余东海：凡是社会主义社会，社会品质必然低劣——辟马微言

【开蒙】很多概念有其本质的规定性。例如社会主义作为一种社会学概念，就意味着社会本位和公有制，与人本位和私有制截然对立。无论怎么改良，改不了它的思想和政治本质。有人说：“真正的社会主义必须、也必然是一个以人为本的社会”云，这就像说“黑天鹅一定是白的”一样自我矛盾。社会主义明明就是社会本位，又怎么可能以人为本呢？社会主义有三个基本特征：重社会而轻个体，重公有而轻私有，重政权而轻人权。因为个体的权利、利益和财富都缺乏制度性保障，社会必然缺乏生机活力。所谓重社会，必然沦为一句空话，而社会也势必越来越落后和衰败。

【文化】文化决定论的核心，是文化决定制度。这里的文化指思想学说和意识形态，如儒家文化、自由主义、耶伊两教、马主义等等。儒家文化是中道文化，又称仁本主义，开出来的必然是王道政治和礼乐制度；自由主义政治学植根于人本主义哲学，开出来的必然是自由政治和民主制度；耶伊两教是神本主义学说，神学，开出来的必然是宗教政治和教主制；马主义是物本主义哲学、党本主义政治学和社会主义经济学，开出来的必然是党主制和公有制。注意，马主义政治学是党本主义和民粹主义的结合，其民粹主义又集民主主义、平等主义及平均主义之大成。民主主义、平等主义是反自由的邪说，但表面上与自由主义依稀彷佛，俗眼难辨，故欺骗性煽动性特别大。综上所述可见，良好的制度背后，必有良好的正确、正义的文化体系；邪恶的制度背后，必有非正确、非正义的文化体系，文化决定制度，毫无疑问也。

【文化】文化决定论之所以能够成立，是因为文化对道德品质和制度品质具有决定性影响。文化的支柱是五观，世界观、人性观、价值观、政治观、历史观等，这五观从本质上决定着一个群体的道德品质和一个国家的制度品质。文化决定论即观念决定论。儒家圣贤君子辈出，中华文明辉煌伟大，都是拜中道文化所赐；美国的强大和西方的发达，则是托自由主义之福。自由主义之价值观，不愧为普世价值；中道文化之五常道，具有更高的普适性，普适于古也普适于今，普适于中普适于也西。中道文化与时俱进开出来的新中华文明，既可以吸收古典中华文明的精华而超越之，也可以吸收自由主义文明的精华而超越之。

【文化】如果不明白集体主义的错误，不明白集体主义既害个体、又害集体的道理，政治学就没有入门。以侵犯个体权益始，以危害集体品质终，是所有集体主义的共性。民族主义、国家主义、社会主义都属于集体主义范畴，凡是实践这些主义的地方，人权都得不到基本保障，民族、国家、社会之品质无不低劣。社会主义是现代集体主义的政治典型。其制度特征是公有制和计划经济，其修正主义变为权力市场经济，允许私营经济，但公有制主体不变，本质依然；其政治共性是以社会的名义剥夺人权草菅人命，以公有的名义劫夺民财按权分配。故权力阶级高福利，弱势群体低福利或无福利。凡是社会主义国家，必然无道缺德，黑暗无边；凡是社会主义社会，人权自由都无保障，社会品质都很低下。吾尝言，凡坚持社会主义的三界精英，无非坚持特权作威作福，贪恶莫甚焉；凡支持社会主义的普罗大众，实乃支持特权草菅自己，愚蠢莫甚焉。

【答客】张裕厅友言：“东海说的社会主义和民主主义是经洗脑过的定义，与国际公认定义有异，公认的定义范围大得多，通用的是社会主义者国际的定义，主要包括社会民主主义和民主社会主义，都是社会主义和民主主义的结合，只是偏重不同，前者更偏重民主主义，后者更偏重社会主义。”东海曰：欧洲的社会民主主义和民主社会主义，其实是个人主义哲学、自由主义政治学的下位法，遵循自由主义的普世价值，遵循民主制、私有制和市场经济。称之为社会主义和民主主义，名不副实，社会和民主在其思想和政治体系中，其实都没有主义的资格。

【答客】张裕厅友言：“民主主义、社会主义这两大主义在欧洲和拉丁美洲流行了百多年，政治实力早已比自由主义党派更大。就政治思想和制度而言，各种民主主义的影响最大，没有之一，因为它涵盖了左右各大党派的主流，尤其是社会民主主义和基督教民主主义，合起来（有时也联合执政）往往就占了选民支持率的 60-80%！”东海曰：这是一种概念混乱和主义滥用，不知是翻译有误还是中西二三流学者认知有误。主义即主体、本位、第一位义。社会主义即社会本位，民主主义即民主本位。民主是植根于人本主义哲学、自由主义政治学的制度和价值，但本身不能本位化。社会也一样，没有本位的资格。自由主义有广狭二义。广义而言，自由主义是建立在个人主义哲学基础上的\以自由为核心、以自由、人权、平等、民主、法治为五个基本价值的政治学。吾称其五个基本价值为西式五常道。

【答客】张裕厅友言：“西方政治思想观的大筐子可不是自由主义，而是民主主义，现代民主主义才包括这四大元素：自由、平等、博爱（人道）、法治”云。东海答：这不是国际通识，而是张裕想当然的不通之识。自由是核心理念和最高价值，民主则是方法、手段和工具价值，民主不能扩大化，如果没有自由，民主必然失败。这才是现代文明通识。美国建国诸贤和西方自由主义大家，或对民主深怀警惕，或对民主主义批判严厉。哈耶克就认为，自由高于民主，法治的核心是“在政府强制与个人自由之间筑起一道隔离墙”云。东海在《哈耶克十大思想之我见》中说：“自由高于民主，必须的，这就将自由主义与民主主义区别开来了。民主主义把民主放在第一位，殊不知，自由、人权和正义，财产的归属等，是不能诉诸于多数人同意和投票的。民主不能凌驾于自由、人权、正义等价值之上。”另外，哈耶克在《自由秩序原理》中对社会主义也有严厉批判，兹不详论。

【开蒙】冯玉军《俄国历史文化与当代发展》中指出：“百多年来，俄国除了在制度、文化上对中国产生影响之外，还在相当大的程度上改变了中国人的思维方式，让中国文化当中的那些优秀的中庸和谐、天人合一的思想，变成了极端化、二元化的思维。”此言是也，但他有一个观点错了。他说：“为什么中国在五四运动以后，最终没有选择欧美模式而是选择了俄国模式？我认为，这是因为中国历史上的皇权专制、官本位社会、小农经济、市场经济的不发达，及对于个人权利的漠视，对集体主义的强调、对大一统的执念等等，和俄国政治文化有诸多相似之处。在主动选择和外部输入的共同作用下，中国最终接受了一条俄国式的发展道路。”东海曰：中国在五四以后之所以没有选择欧美模式而是选择了俄国模式，根本原因在于反孔反儒，反掉了儒家文化和中华文明精神。传统家天下君主制作为政治制度虽已不合时宜，但传统经济制度是古典私有制和市场经济，与欧美制度极易接轨；儒家中庸和谐、天人合一、天下为公、选贤与能、以民为本等等思想，与现代文明精神相通。

【击蒙】有人提出“儒家社会主义”论，属于双盲谬论，既盲于儒家，又盲于社会主义。儒家与社会主义水火不容。儒家政治民本，与集体本位、社会本位相悖，倒与西方个人主义哲学、自由主义政治学的人本原则相近。东海尝有西近马远论，意谓自由主义离儒家较近，社会主义离儒家极远。

【辟马】或以为，现中国执政党与马教已经没什么关系了，那些阁老们并不读马著，政事与马教已无瓜葛。这个说法相当普遍，其实是误会。现中国意识形态是马学，制度是马制，法律是马法，执政党和国家都姓马，党是马党、又称马帮，国是马国、又称马邦。注意，马家最善于内斗，内斗的双方和各方都会斥责对方背叛马教。君不见毛时代，毛家君臣官民和各门各派都是马左，内斗起来你死我活。同时，马家有左中右三条路线之别，其中左派又最方便斥责右派中派背叛马教。

【辟马】很多人知道列斯毛波不是好东西，不知道马恩也不是好东西；很多人知道阶级斗争、计划经济、无产阶级专政之恶，不知道唯物主义哲学、无产阶级革命、社会主义道路、共产主义理想及特色市场经济之邪，更不知道民主主义、平等主义、平均主义、民族主义、爱国主义、国际主义之邪恶。而马家集这些邪思恶想之大成。任何好东西，只要马家化，只要挂上唯物主义或社会主义的招牌，马上就异化恶化。如辩证法和二十四字价值观，置于唯物主义和社会主义之后，统统面目全非。不少反马派、崇儒派及自由派，本质上仍是马家，深中马毒而不自知，甚至沦为马家的三帮分子而不自知。

【自由】自由只能植根于外王学和自由主义两种政治学中。换言之，只有外王学和自由主义，才能开出自由价值观和维护自由的好制度。脱离外王学或自由主义，站在其它文化立场上讲自由，只能是自欺欺人。其它文化立场，包括神本主义、君本主义、民族主义、国家主义、社会主义、纳粹主义、马毛主义、民主主义、平等主义等等立场。这些立场统统错误，统统与自由相违。站在这些立场上追求自由，必然南辕北辙。若非别有用心，就是浪费生命。

【自由】自由事业从失败走向失败，至今不成气候，而且牺牲甚众、代价沉重，原因错综复杂。吾以为可分为内外二因。外因是社会环境过于恶劣，民德民智过于低下，没有自由植根之地。内因是自由群体问题多多，最大的问题有二。其一、指导思想有误，缺乏正确导向。多数自由派不明自由主义正义，流于民主主义、平等主义而不自知，加上反儒主义盛行，还不乏社会主义、国家主义的掺杂，不知而行，焉能正行，焉能顺利？其二、群体品质不佳，不符合自由事业要求。《系辞下》说：“苟非其人，道不虚行。”《中庸》说：“苟不至德，至道不凝。”由于思想和品德与自由事业不相应，事业难成就是逻辑的必然。只有努力纠正思想错误，不断提升群体品质，自由事业才有望吉祥起来、顺利起来并早日成功。值得强调的是，反儒主义对事业伤害特别大，反儒本身就是最严重的反华反常反动，自绝于人道天理，最容易招灾引祸。反孔反儒而追求自由，纯属南辕北辙。

【自由】自由可以从两个角度讲。从人格的角度讲自由，孔子讲得最好：“从心所欲不逾矩。”“我欲仁斯仁至矣。”从人权的角度讲自由，罗斯福总统讲得最好：言论自由、信仰自由、免于贫困及免于恐惧的自由。东海补充一条：结社自由。这五大自由，为文明社会所不可或缺。《击壤歌》“帝力于我何有哉”所唱的就是人权意义上的自由。即使传统家天下时代，人民也有一定的自由度。明清两代，为历代儒家王朝中自由度最低，但仍有一定的自由。四九之后，自由才彻底丧失，国家彻底监狱化，人民彻底奴隶化，而且是奴役程度最高、保障程度最低的奴隶。注意两点。其一、人格自由和人权自由、即道德自由和政治自由的关系，是内外体用关系。没有一定的道德力量和人格自由，就难以开出政治文明和人权自由。其二、在极权社会，追求人权自由是成就人格自由的关键法门。对人权自由的冷漠，是人格败坏的征象，遑论反对。反对人权自由，意味着奴性恶性的双重和非人化的极端。反对人权自由的奴隶，是最可怜也最可耻的奴隶。

【澄清】认为儒家政治上是集体主义、公有制和君本位，是相当普遍的误会。儒家虽非个人主义，更非集体主义，也非君本位，而是民主义、即民本位。这里的民，侧重个体性而兼具集体性。儒家道德上仁本位，政治上民本位，重集体重社会，但与集体主义和社会主义格格不入。即使家天下君主制，民本思想仍然作为经典思想，保留于四书五经。历代王朝对于民本思想，虽然有所架空，毕竟不敢改删。朱元璋欲删未得。在经济制度上，汉唐宋元明清都是古典私有制和市场经济，土地私有，买卖自由，民众财产权获得相当程度的保障。王莽尝试过土地国有制（相当于公有制），迅速败亡。公有制与计划经济是马家帮的特产，与儒家经济思想背道而驰。

【儒眼】正学正道才有正人，中道文化才能培养君子，此不易之理也。外道无君子，邪教无正人。邪教和邪恶政权之中的正人，正义度很有限。如胡赵两位，堪称马帮中最正者。但他们仍然充满唯物主义、社会主义迷思，充满对儒家文化和中华文明的反感，蠢言邪语、无知无畏而不自知。唯物主义与正信正义正道绝缘，社会主义与自由人权民主绝缘。不少人曾经将中国自由化的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注定是要失望的，无论他们出不出事都一样。他们若不出事，有利于自由化，但他们本身没有自由化的德智和能力。这方面他们还不如戈氏。王夫之说得好，不能谋身必不能谋国，不能谋国必不能安民。（大意）胡赵之辈，身居高位，连保身的明哲都欠奉，焉能奢望他们谋国安民、敬天保民和还权于民哉。

【东海律】儒马不两立，是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政治观、历史观等五观的不两立，冰炭不同炉，薰莸不同器。大儒必然反马，因为真理必反邪说，光明必反黑暗；真马必然反儒，就像妖魔鬼怪必反照妖镜。马家不反儒，甚至略有肯定，什么原因呢？我想可能有两种：一、非真马，别有用心；二、是真马，但不明仁义真相，不知儒家厉害。不过，马家对儒家再怎么肯定，也是非常有限的，不可能不防儒之口，不可能让儒家享有言论自由、结社自由和教育自由。这是马家的思想和政治本质注定的，不以其领导人的意志为转移，除非其领导人及领导集团下定决心彻底去马。2023/8/6 余东海集于青秀山下独乐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