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福禎:白紙革命是一場全民抗爭的顏色革命
白紙革命時間軸:
烏魯木齊大火是一個突發事件,反封控反核酸抗爭則持續已久。
1. 上海反封控自救自治抗爭
2022 年 3 月下旬上海開始實行全域靜態管理,被封鎖兩個多月的民眾怨聲載道,苦不堪言,此時,一個名叫「上海自救自治委員會」的群體誕生,5 月 22 日在海內外同時發布《全城自救,民間自治!》。
宣言表示:兩個多月的封城,以致物資斷絕,生計被剝奪,銀行存款被基層政府精心組織的高價食品消耗殆盡,還要忍饑挨餓。無法容忍的是,蒙面員警箝制居民至新時代集中營方艙醫院,被逼上交鑰匙,那些來路不明的「大白''防疫人員聲稱上門消毒卻大搞破壞,搶劫私有財產,赤裸裸的強盜行徑,當局卻說這是為人民服務,誰願意接受這種服務?這實際上是對人民的一場戰爭。宣言呼籲上海人突破網絡封鎖,呼籲上海人成立鄰裡、小區自救小組。
2. 四通橋事件
10 月 13 日孤膽英雄彭載舟登上四通橋,赫然展示極具震撼力的"六不六要"標語"不要核酸要吃飯,不要文革要改革。不要封城要自由,不要領袖要選票。不要謊言要尊嚴,不做奴才做公民。"並掛出罷課罷工罷免獨裁國賊習近平」的大幅標語,隨後點火然一個輪胎,燃起反封控,反習反獨裁的烽煙。
3. 富士康工人運動
繼 2018 年深圳佳士樂大規模工人運動之後,2022 年 11 月 22 日至 23 日,富士康部分員工因不滿過低薪水和過分嚴苛的疫情政策,而與安保人員發生激烈衝突,要求公司按合同提供獎金和薪酬。富士康則告知新入職員工稱他們將會在 2023 年 3 至 5 月收到這些獎金,此時春節已過。同時,
富士康示威者還指控富士康在工廠封控期間完全沒有分開管理核酸檢測陰性與陽性員工。示威中警方向工人投擲鐵塊和棍棒,工人則將這些扔來的東西撿起,扔向警方車輛。23 日晚,富士康對旗下願意辭職並離廠的員工每人發放了一萬元人民幣作補償,並為這些員工提供免費送回鄉服務。
4. 烏魯木齊大火延燒
封控逾 3 個月的新疆烏魯木齊市,24 日晚發生 10 死 9 傷的高層住宅大火,而習近平 11 月 25 日就索羅門群島地震致慰問電,但未有對吉祥苑大火有任何表示,由此引發巨大爭議引爆民怨。大批民眾 25 日晚走上街頭、包圍黨政機構要求「立即解封」。各地聲援活動也不斷,並由烏市蔓延至甘肅蘭州、南京、北京、上海等地。上海數百群眾高喊「共產黨下台」並與警衝突,要求「不要封控、要自由」。
2022 年 11 月 26 日至 27 日,上海民眾聚集在烏魯木齊中路的匯賢居和亦園門外,呼籲摘掉口罩、結束「動態清零」政策、結束中國共產黨執政地位。有民眾在「烏魯木齊中路」路標下點起白色蠟燭,以此悼念烏魯木齊火災死難者。有民眾高呼「新疆封!」、「共產黨下台!習近平下台!」
5. 南京「白紙革命」序幕
11 月 26 日,南京傳媒學院學生自發聚集悼念新疆烏魯木齊大火的死難者的活動並舉白紙喊出「人民萬歲,逝者安息」口號。當時執行校長曹國聖趕到現場,稱學生「總有一天要為自己今天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有學生對此回應「你也要為你所做的付出代價,這個國家也要付出代價」「你是貴州大巴上的死難者麼」。同時女學生李康夢手舉空白紙張站在階梯前表達抗議,校方管理者的男性上前拿走紙張。李康夢仍舊做手持白紙狀站在不走。此後,影像隨即在網路上廣泛傳播,後各高校學生舉白紙聲援,引起全國範圍反對動態清零政策的學潮。
示威潮至少遍佈中國 21 省與海外多地,多個大型城市均出現人潮,由南京、上海開始,隨後北京、廣州、福州、廈門、瀋陽、哈爾濱、長春、重慶、成都、蘭州、杭州、西安、武漢、鄭州、大理、長沙、濟南、太原、烏魯木齊、拉薩、佛山、珠海等地的市民和至少有 207 所高等院校學生先後組織響應。
6. 北京亮馬橋事件
11 月 27 日晚的亮馬橋事件,以文藝青年和文化人士為主導,晚上 11 點半左右,被疏散的人群,重新聚集在北京朝陽區京城大廈附近(新源裡、新源南路與新東路交界處、朝陽區新源南路 12 號),規模至少 500 人。他們當中有不少人拿著鮮花、空白的 A4 紙,被警方分割在丁字路口的兩側,口號此起彼伏:「不要核酸,要自由」「言論自由,新聞自由」「上海放人」「電影自由」「要自由」「取消核酸」。
這場抗議活動,從 27 日晚間一直持續到 28 日凌晨 4 點左右,人群與警察在朝陽區亮馬河附近周旋,最後散去。他們留下了各種口號、宣言,也為某種自由的信仰而吶喊。
7. 全球性大聲援
• 亞洲各國
11 月 27 日至 11 月 30 香港大學、浸會大學、科技大學、香港中文大學、中環戲院,台灣的大學學生團體和來自中、港、新疆、西藏等民主運動人士分別集會!/,聲援白紙革命。曰本東京、大阪,韓國、馬來西亞、印度藏人、土耳其維族以及中國留學生都舉行了聲援和抗議活動。
• 美國、加拿大
11 月 29 日,數百人聚集在中國駐紐約和駐芝加哥總領事館附近聲援抗議者。30 日晚美國哥倫比亞大學、杜克大學、加利福尼亞大學柏克萊分校、卡內基·梅隆大學等各大高校校園也舉行集會示威,聲援中國的抗議者。12 月 4 日,當地華人在中國駐美國大使館和自由廣場分別舉行了兩場集會,以此悼念烏魯木齊火災死難者,並且抗議中國政府長期剝奪人民自由權利的暴行。
11 月 27 日晚間開始,多倫多中國領事館前,溫哥華美術館門口共聚集 700 位民。約兩百名華裔聚集在蒙特婁麥吉爾大學大門口舉行燭光悼念活動,12 月 10 日,加拿大 5 市出現聲援白紙革命的抗議活動。
• 歐洲各國
11 月 27 日晚至 12 月 3 日法國民眾、法國維吾爾人並華人分別在巴黎的巴士底廣場、巴黎蓬皮杜中心舉行活動。他們的口號是:所有的中國人站出來!同時,倫敦中國駐英國大使館外,德國柏林尖塔廣場、杜塞道夫等城市,西班牙德巴塞隆納總領事館,荷蘭阿姆斯特丹水壩廣場都有較大規模的悼念、聲援和抗議活動。
• 澳洲
11 月 27 日和 11 月 28 日傍晚時分,悉尼市政府門口廣場和布裡斯班喬治王廣場皆有數百位華人聲援抗議行動/;墨爾本州立圖書館 28 日晚上 8 點也有海外民眾舉辦快閃活動聲援,現場也有曾經參與到六四事件的老年人。12 月 2 日,200 餘名華人和維族人聚集在奧克蘭的奧特亞廣場(英語:Aotea Square)守夜。
據統計:反 11 月底至 12 月初,全球有 60 幾個城市發起聲援活動,除加拿大、東京以外,美國哈佛大學、哥倫比亞大學、賓州大學、加州大學、英國劍橋大學、澳洲雪梨大學等地留學生也紛紛發起悼念和集會。這種國內外互動熱潮打破了 64 之後 30 多年的"維穩恐懼症",海外聲援規模也是 1989 年後最大規模的一次。
8. 延續:元旦和除夕的煙花革命
中國元旦假期,河南省周口市鹿邑縣因為民眾上街燃放煙花,爆發警民衝突,警察抓人後民眾羣起要求放人並推翻警車,有年輕人跳上警車展示警車車牌,引起羣眾歡呼。除了河南之外,南京、山東多地也都爆發煙花抗議事件。有人邊飈車邊燃放挑戰意味很濃。到處都在違反禁令,所有城市都不允許放煙花,但是到處都在放煙花,其實,這是另外一場公民抗命不服從革命。
9. 延續:武漢、大連、上海等市白髮革命
因不滿醫保改革減少個人醫保給付,並將給付金額納入統籌基金,將個人數額減至幾十元,給老年人看病造成很大困難,而公務員醫保待遇優厚並無減少。如此不公平,中國武漢市與大連、鞍山市的老年人近來發起「白髮革命」,在一周之內兩度上街示威。上萬名退休老人 15 日在武漢中山公園與官員、警察對峙,有些人搭乘地鐵、公車,有些人坐著電動輪椅、電動代步車湧入集會地點,要求廢除政府削減醫保給付的政策,現場有人喊出"打倒反動政府!"的口號。近日,白發革命延燒至上海、深圳等城市。
白紙革命的三個突破
如果說"六四"運動是由學生運動引發的全民抗暴運動,那麼白紙革命就是一場民眾"反封控"引發的公民抗命,不服從的全民抗爭運動。
抗暴與抗爭的臨界點是:是否大規模武裝鎮壓。''六四的殘暴鎮壓導致國民抗爭意識的陡然下降,自由民主訴求被精致利已主義和"平庸的惡"所淹沒。許多人斷言,被深入骨髓奴性所驅使的中國臣民沒有自我解放的願望。
然而,物極必反,習近平統治集團的野蠻殘暴將極權之惡演繹到極致,''動態清零"的疫情封控政策讓每個人的民生基本權利受威脅:飢餓與死亡會不期而至時,反抗才是唯一的出路。
一、逼退三年野蠻防疫惡規
白紙革命的第一個成果:逼退三年野蠻防控政策。11 月 30 日下午廣州突襲宣布,「解除所有疫情臨時管控區」,其中包含海珠區、荔灣區、天河區、番禺區、從化區、白雲區等地,均解除所有疫情防控臨時管控區,且降為低風險區管理區。上海當晚也火速宣布跟進,宣布 24 個高風險區解除管控,而其他地區則全域實施常態化防控措施。12 月 7 日,國務院聯防聯控機制發布「新十條」,確定放棄清零政策走向與病毒共存。依據傳染病防治法,對新冠病毒感染者不再實行隔離措施,不再判定密切接觸者;不再劃定高低風險區;不再對入境人員和貨物等採取檢疫傳染病管理措施!民眾的沖卡和抗爭此起彼伏,"烏魯牧齊''的烈焰四處延燃,終於逼退蠻橫堅持三年的"動態清零"惡規。
二、打破 23 年的臣民矩陣
白紙革命的第二個成果是打破 64 之後高壓維穩打造的臣民矩陣。
迎險而上,不再恐懼。李敖曾嘲笑缺乏民主自由意識的北大是"北大荒",清華是"乾清宮"。這次清華女生率先沖出"乾清宮''。11 月 27 日在校內紫荊園食堂前聚集抗議,有女學生高呼:「從今天起,不再為公權力口交!」全場學生紛紛鼓掌叫好,並喊出"民主法治,表達自由"等口號。
清華大學另一位女學生發言則說:「如果我們害怕被捕,就不敢發聲,我覺得我們的人民都會對我們失望,我作為清華的學生,我會後悔一輩子!」
奮起抗爭,英勇悲壯。一些院校樓層角落寫有「不要文革,要改革」學生高喊「言論自由」,高唱《國際歌》。多地抗議示咸者打出''不自由,毋寧死"這樣決絕激憤的標語,有一些人也確實做好了舍身取義的准備,他們成立了"全國戰時解封總指揮部"和"白紙革命全國委員會聯盟"。11 月 29 日開始陸續被捕,聯盟幾乎癱瘓,他們不僅沒有膽怯後退,而是繼續重組成立了"白紙革命管理內閣",調整策略,回避鋒芒,提出"停核酸,反封控,放同胞,要自由"的現實訴求。
白紙革命的最大意義在於:本來以為奴性十足的順民韭菜,不會聚眾抗爭;維穩矩陣固若金湯,無法沖擊突破。結果是只要勇敢前行,奮起抗爭,才會獲得解封的自由,掙脫奴隸鎖鏈。
三、網絡化運行的一場顏色革命
顏色革命。所謂的顏色革命,是指 1980 年代以來以顏色或花卉命名的抗議運動,參與者也以該顏色或花卉為標誌,如"茉莉花革命'',"太陽花革命","橙色革命"等。
許多人不認可「白紙革命」的提法,認為只是一次和平抗爭,最多是一場運動。革命一詞發韌於"湯武革命",主要是革除成命。這次白紙運動導致"動態清零"成命被革除。革除有武力和非武力兩種方式,顏色革命成為當代革命的主要方式。白紙運動是一場行進中的,目標明確的革命性抗爭,並不遜色於台灣的"太陽花革命''。值得一提的是,這次白紙抗爭的組織者在 11 月 28 曰就命名為"白紙革命"。此外,革命的心理期待也讓一些人覺得革命是區別於以往抗爭的更准確地表達方式。
網絡運動。白紙革命是以沖破封鎖,不做核酸,不被野蠻封控,即"不要封控要自由"為主要訴求的大規模和平抗爭,而烏魯牧齊大火事件成為這一全民共同訴求的基本抓手,憤怒猶如火山噴發,勢不可擋,孤勇者彭載舟化身成為這場運動的的許多復數。
這次"白紙革命''呈現出網上網下雙重運動,自發和組織雙重運動,國內和國外雙重運動,學生與市民雙重運動,反封控與反獨裁雙重運動,民生與人權雙重運動,以及工人運動與學生運動雙重運動的立體交叉多元化運動特色,無疑是史無前例的。如此平行多樣的運動只能借助於網絡的廣泛性才能完成。
雙重脈動。以往的街頭抗議運動主要形式是線下動員組織,有發起人和領導人,在持續抗議中會建立自治組織,如 89 學運的"高自聯""外高聯"。突發事件的抗議則比較松散,一般一個單項,一個訴求,一天或三五天,只有與政府談判時才會湧現代表。這次因封控導致大火也是突發事件,起初沒有組織和引導,但網絡匿名者迅速整合國內外網友群友,進行宜傳動員,成立白紙革命發動、運行和管理團隊,審時度勢調整方向、口號和訴求,階段性淡化"兩打倒""兩台",甚至打算以悼念江澤民為道具,再掀新高潮。運行團隊集結各種人才在網絡上與政府對峙,以至阻斷政府網站,洩露多地政府官員、警員以及某些共產黨員的個人信息。團隊探索了一些網絡時代反對運動的新方法,開創性設立了以政治資本為凝結點的第一個全球私募基金。
四、白紙革命的目標口號訴求
由於天下苦共久矣,這次白紙抗爭和白紙運動有鏗鏘有力的革命口號和目標、訴求,被稱為白紙革命是名符其實的。在不同的抗議現場,抗議者使用了不同的抗爭口號。在上海、北京、廣州等地抗議者都喊出了北京四通橋抗議中的口號,我們可稱之為:「四通橋共識」這次白紙革命口號和訴求可分為以下幾類:
1. 革命口號
*不要領袖要選票,不做奴才做公民!
*習近平下台!共產黨下台!
*罷免獨裁國賊習近平
*不自由,毋寧死!
這幾個口號的邏輯是:首先要選票,有選票才是公民,才會不要領袖不做奴才,共產黨才會垮台。共產黨不主動放棄權力,只有拼死爭取:不自由,毋寧死!
2. 覺醒口號
*人民萬歲
*從今天起,不再為公共權力口交!
*中國人民已經站起來了,已經團結起來了,什麼都不怕,是惹不得的。
*人民的聲音是不能壓制的。
3. 民生口號
*不要核酸要吃飯。
*不要封城要自由
*復工復產,恢復正常生活。
4. 民主自由人權口號
*反獨裁,反專制,反對終身制。
*言論自由、新聞自由、出版自由。
*反對電影審查。藝術自由。
*我們的未來在我們自已手上。
國內大學生四項訴求:停核酸,反封控,放同胞,要自由。
國內大學生五項訴求:停止強制核酸、爭取中國言論自由、釋放本次活動被捕者、放開出入境、取消國家主席職務終身制。
海外留學生四項訴求:(1)允許公開悼念(2)結束清零政策(3)釋放維權人士(4)保障公民權利
白紙革命 3 點倡議(網路動員)
1、把社交媒體頭像和背景換成白色,將白紙的照片發到社交媒體並加上「#白紙革命」、「#A4Revolution」。
2、用白紙貼滿佈告欄、走廊、食堂、公園,奪回所有他們用話語佔領了的地方。
3、在街頭舉起白紙,如果有人在舉白紙,請加入他們。
白紙革命運動綱領
白紙革命運動是自發集結和有序組織的雙重運動,線上”白紙管理內閣“確立的運動宗旨是:公民覺醒,改善民生,促進民權。這些社會目標都實現後從而達到真正的自由、民主、憲政體制,既而實現民主法治,百姓安康,自由平等,社會富強。
白紙革命運動的組織架構是:公民大會下設“軍團''(The legion)和(自由國度 DAO)其中軍團分為文宣、安全信息、組織、特攻、外聯五大部門。就其網絡化有效運作和運動管理而言已超越台灣的"太陽花革命"和香港的"雨傘革命"。
結語
白紙革命從沒失敗,也不會消失,白紙革命的政治、經濟成因均已完備;白紙革命的新生力量正在集結;白紙革命會以多種形式在各不同受損害群體中爆發。今天白髮抗爭,明天也會房奴抗爭,教師抗爭,商團抗爭。總之,一個公民抗命,不服從的全民抗爭運動正在興起,而這個運動的所有成因和要素都導向"共產黨下台"、”不要領袖要選票"的革命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