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雪评时事：美国政府禁止哈佛大学招收外籍生
《两岸人谈新闻》：回顾当周台湾及两岸新闻要点，以严谨而轻松的方式，让两岸听众知悉重要新闻的来龙去脉。台湾中央广播电台温大同先生采访住在加拿大的民运领袖、资深媒体人、作家。
主持人：各位听众好，这里是中央广播电台，您现在收听的节目是两岸新闻导报。我是节目主持人温大同，今天节目第一个单元是两岸人谈新闻，访问的是盛雪女士。盛雪女士，你好。
盛雪：温先生好，听众朋友好。
温大同：我们首先看第一个新闻。在一连串的沟通和冲突之后，5 月 22 号，美国政府宣布已经撤销了对哈佛大学学生与交流访问学者计划的认证，理由是这个学校没有能够遵守法律。可是联邦法官已经裁定暂时停止这一项禁令，并且排定在 29 号进行听证。28 号，有两名川普政府的高级官员透露，白宫还指示联邦机构取消跟哈佛大学签订的所有调查、研究与培训等合约，总额将近 1 亿美元。这也是哈佛大学拒绝屈服于川普政府一系列要求之后，在被削减 26.5 亿美元的基础上，白宫对哈佛大学的最新措施。
此前川普政府在 4 月 3 号向哈佛大学发出了一封正式信函，列出了对哈佛大学具体的改革期望，并希望能够在 8 月之前达成，以维护哈佛大学与联邦政府之间的关系，否则就会取消其许多联邦资金。这些要求包括采用以能力为基础的聘用与招生制度、改善国际招生、确保观点多元、打击反犹太主义、强化吹哨者保护、改革学生惩处机制，并终止“多元、公平与共荣”（即 DEI）的相关计划。
这个新闻其实引起相当多争议，影响也相当深远，后期可能也会有很多变化。那盛雪女士，您在加拿大是怎么观察这个事情的？
盛雪：其实这不仅仅是哈佛大学的问题。您刚刚提到的信息，涉及很多领域，还有相互关联的一些议题，包括现在美国以及加拿大，甚至一些民主国家大学的自治能力、国家安全，还有哈佛大学内部也涉及到美国自身的科技战略，以及外部对美国的渗透。当然，这当中也包括刚刚您提到的川普政府对觉醒左派 DEI 体系的反省和调整。基本上来说，我是支持川普总统对哈佛大学进行反省、调整，以及对其过往做法的回击。
大学已经不仅仅是一个教育机构、一个学术殿堂。比如这次风波，表面上看是美国国土安全部与哈佛大学围绕国际学生项目是否合规的问题，实际上确实涉及到了美国整体教育的方向。大学是否成为自由派精英、多元社群，特别是反美国传统信仰、文化意识形态的一个阵地，这才是重点。对哈佛动手不仅是技术性的监管，而是对文化教育领域一个象征性的警示。
现在对 DEI 体系的反对，即“多元、公平、共荣”的这一套机制，是一个非常鲜明的新政策。确实我们也看到，DEI 体系形成了某种逆向歧视，压制保守派，削弱能力和原则，空泛地去讲所谓的平衡和平等，反而造成了“结果平等”的问题。这个在加拿大我也有深切体会。那种校园思想的多元化要求，与我们刚才所说的 DEI 的多元是不同的。现在川普政府是要打破左派对话语权的垄断，重设大学的文化生态。再有就是对吹哨者的保护，以及学生惩处机制的改革，这也确实是在回应这些年来美国高校因为言论争议而制裁保守派或支持以色列学生的做法。这些改革建议的背后，是联邦政府拨款作为杠杆。
那我观察哈佛大学这么多年，我心里也是一直在想，哈佛大学显然是被恐怖主义、反犹势力、激进势力、共产势力，特别是中共渗透得非常严重。它在很长时间当中培养的是对抗美国的知识精英。这类做法慢慢地人们也习以为常了，似乎也没有什么办法。所以现在川普政府的这个做法，表面上看似乎非常强硬，用联邦拨款作为一种要挟，可是确实是需要有这样的一个杠杆才能起到作用。刚才您没有提到的一些方面，比如中共，以及全球极端主义和恐怖主义对哈佛大学的渗透，这也是事件非常核心的一个问题。它成为一个存在于美国本土之中，外部势力制衡美国、影响美国的一个地缘政治延伸体。
在这当中，我想我们可以集中讨论一下中共的渗透。因为刚才我也讲了，其实它也包括很多极端主义、恐怖主义、国际共产主义、极左势力等等，但我们就拿中共渗透来做一个例子。哈佛大学的官方数据显示，到 2024 年秋季，学校共有 6,703 名国际学生，占学生总人数的 27.3%。这个比例其实蛮高的。来自中国的学生有 1,378 人，占国际学生总数的 20.6%。中国学生是哈佛国际学生中最大的单一国籍群体，而且十几年来一直居于首位。这些中国学生分布在哈佛绝大多数的学院，包括本科、研究生、博士项目。而且，哈佛大学与中国有非常多长期的学术合作关系，也有多个专注于中国研究的机构，比如非常著名的费正清中国研究中心、燕京学社，还有哈佛的肯尼迪学院。
哈佛肯尼迪学院这两年也发生了几件事，大家一搜就能搜得到。这个学院专注于公共政策、公共管理、国际发展等领域，这些领域本身就是中共非常关注并积极渗透的。根据哈佛肯尼迪学院 2024–2025 年的官方数据，来自中国的学生人数是 86 人，在国际学生中占比较为显著。该学院在哈佛大学国际化程度中是最高的一个学院，到 2024 年，国际学生占比达到了学生总数的 59%，远高于哈佛大学整体的 27%。
最重要的是，哈佛大学与中共的合作，特别是接受中国大量资金援助的问题。2019 年 8 月到 2022 年期间，哈佛大学来自中国大陆的资金为 6,990 万美元，在这段时间内，是美国高校中接受中国资金最多的学校。同时，它还有来自香港的资金。自 2019 年之后，香港基本上已经完全受到中共的全面控制，国安法已在香港落地。从香港来的资金为 1,420 万美元。在此之前，从 2012 年到 2020 年，哈佛大学报告称其外国资金总额超过 11 亿美元，其中来自中国的超过 1. 5 亿美元。这个庞大的数字带来的，当然是中共对哈佛大学合作与配合的要求。我们也可以看到，中共高层官员和核心利益阶层的家属子女大量派往哈佛。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习近平的女儿也在哈佛大学读过书。这些资金的用途显而易见，肯定不是由哈佛自己完全做主决定的，一定是背后资金方提出了一些条件。无论是研究合作，还是在能源、环境、卫生等领域的学术项目，中共的因素都被掺杂其中。
这些教育项目显现出哈佛大学与中国的深入关联，尤其是一些奖学金项目。这些奖学金是由中共出资，然后资助中共安排的人来哈佛学习。这些政策长期以来显然影响了美国在教育、文化、社会政策等各个方面，尤其是使这些人在美国建立了人际网络，进一步影响美国的政治、经济、文化、科技以及金融等领域。现在川普政府的这些做法，毫无疑问也对中国学生产生了影响。现在川普政府对哈佛大学的政策转向，就在昨天决定要对国际学生的社交媒体进行审查，要求在外边的大使馆都暂停国际学生的面谈和签证发放。当然这不仅仅是针对中国学生，但对中国学生也是会有直接的影响。
这当中，我相信很多人都知道一些例子。比如说前两年，美国政府发现，在加州有中共的退休军人是以学生签证来到美国，在美国以学习研究的身份活动。后来这个人被美国发现，也被抓了。还有“千人计划”，特别知名。“千人计划”在川普政府上台之前的很长时间里，一直是令当事人、社会以及中共各方都深感荣耀的一个事情。那个时候，甚至人们都不愿意把它和中共的战略布局、间谍计划直接联系起来。很多当事人也觉得“哎呀，我是千人计划的”，很得意地看待这个身份。还有哈佛大学的教授，中文名叫李博，李博的案例也非常有象征意义。他是美国的尖端技术专家，加入中共的精英高校后被调查。这类事情可以想见，中共在这方面所投入的成本、对这些人的收买和拉拢都是巨大的。它的这种渗透，其实是系统性地渗透学府，尤其是渗透最高学府，是一整套链条。
温大同：盛雪女士，我看到一个资料非常有意思，就是哈佛大学积极跟中国接触的起始，事实上就是在冷战结束之后。当时全世界对民主的胜利有一种很乐观的期待，对中国就有一种希望，觉得可以通过对中国的交流来培养他们的自信。
盛雪：通过对中华文化的交流，希望把中国带入国际的序列。关键就是希望中国转变对共产主义的立场和认识。原来共产中国对美国来说是一个敌人，但从那之后，美国反而把它当作一个伙伴，拉它进来，给它资金、机会，打开门户，帮它进入国际社会，
温大同：帮它训练人才，然后看看这些人才能不能引导中国走向民主化。结果在这个过程中，反而是中国通过这些机会，向这些学校注入大量资金。最后，这些学校，包含加拿大在内的很多学校，本来是要协助中国民主化，都反而被它渗透，被它控制了。而且我觉得，一旦被中国渗透之后，再加上 DEI 这种所谓的多元化、左派思潮的配合，就形成了今天的态势。一直到川普总统上任，他才改变了这个局面。
所以，如果从整个脉络来看，从历史架构来看，这是一场新的觉醒。
盛雪：这个觉醒不是“woke”。
温大同：这个觉醒是真正觉悟到过去对中共的错误认知所产生的觉醒：我们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我觉得应该从这样的脉络去理解川普政府的作为。
盛雪：现在川普政府实际上使用的，主要就是他在政策上的工具，一个是拨款资金，一个是签证，这两个手段的结合。当然很多人会觉得非常不适应、非常震惊，觉得“哎呀，行政怎么能够干预学术？政府怎么能干预大学？”但事实上，他不是在干预学校的具体运作，而是因为从根本上，现在大学已经成为美国国家安全的重大隐忧。在这一点上，不论你是学术机构还是什么机构，都应该是可以被干预的。那就是代表川普政府现在是将大学纳入美国国家安全整体战略的框架，不再默许“大学的自治高于一切”这样的一个传统做法。
现在，自由主义的堡垒与国家战略发生冲突。哈佛作为全球著名学府，不仅是美国的旗帜性阵地，它其实也是全球化自由主义的象征。但几十年来，对于中共暴政的人权侵犯、群体灭绝、反人类行为却完全视而不见。而这些难道不是反自由的吗？这当中其实有很多相互冲突、自我矛盾的地方，而这一切的背后，是中共的渗透、中共的资金和中共人员的深度合作关系所导致的。
美中关系走了这么多年，我真的是觉得，只有这两年才开始出现一个真正尊重自由、尊重人权、尊重宪政法律、尊重国家主权的转折。
当自由世界面对专制政权，尤其是中共这样的极端政权，它不是一个普通的集权政权，也不是一个简单的独裁，而是一个极度邪恶、反人类的政权。而哈佛大学，不可能是一个高高在上的象牙塔，完全不能无视这一切。它的所谓中立性又在哪里呢？现在的哈佛事件不是一个孤立事件，一方面是川普政府在推动“去觉醒化”的行动。那个所谓“觉醒”（woke），本身就是一个充满偏颇和误区的意识形态。
这个做法也可能会引起美国未来几年其他大学的反省和调整。到底国际学生在这些事件中所扮演的角色是什么？确实有些人成为了受牵连的受害群体，但我认为美国政府首先是有权利、有资格这么做的。美国国务卿也强调过几次，学生签证不是一种人权，不是一个基本权利问题，而是美国给予他国公民的特权。当这个现状危害到了美国国家安全，危害到国家发展方针时，美国政府当然有权利来进行调整。
温大同：盛雪女士，我想我们对哈佛大学有一个很强烈的印象。1989 年天安门学运之后，像王丹、杨建利，还有很多中国民运人士，都是受到哈佛大学的照顾，取得博士学位。而且像哈佛大学的燕京学社，对中国民主化的支持，其实都有很多贡献。
可是你看现在的哈佛，却收了像习近平的女儿，还有来自新疆建设兵团的干部，为他们做训练。新疆建设兵团事实上已经被美国政府列为压迫维吾尔人的机构并加以制裁，可是哈佛大学却可以违背这样的禁令，为他们做培训。这种学术的傲慢，走到今天这种地步，难道哈佛不觉得自己已经面貌全非了吗？变得非常非常丑陋了。
台湾有一位留学生，在中国大使去演讲时进去抗议，反倒被中共留学生、所谓学生会的成员赶出去。不是警察，也不是保安，是同学把她赶出去。而我们那位台湾留学生因此被学校警告，留校察看。
盛雪：结论是学生受到了制裁，而那些中共学生却毫发无伤。
温大同：这个学校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到了非常非常面目可憎的状态。我们知道，像杨建利先生的小孩在美国长大，他自己就决定不让孩子去哈佛，反倒让他进了一个教会大学。他们觉得，教会大学可能更守护保守的价值。事实上，哈佛大学最初的起点也是从神学院开始的。我们可以看到，哈佛的这个转变，确实是它自己把自己的名誉搞臭的。这不能怪川普啊，甚至我觉得说，川普总统或是美国政府，对它这样的一种腐化现象要求它调整，这是美国政府做了该做的事情。
事实上我们回到台湾，我们看台湾也有很多大学都已经被中国渗透到不成样子。我想这不是美国的问题而已，这就是中国的问题。我们过去全世界的人都在讲，我们要做两岸沟通，希望中国能够进步，所以我们要跟它做交流。可是现在就必须要反思。我以前读的大学也是一样，我们也跟他们做很多合作。但对中共来说，这就是统战的机会。
盛雪：其实我们还得回到中共本身这个制度的目标和性质，就是共产主义的目标和性质。它对自由世界的渗透、收买、统战是不计代价的。所以当它和你合作交流的时候，它给你的是看得到、摸得着、用得上的好处。对于那些直接操作的人来说，他们就觉得很难拒绝。
比如说孔子学院，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2004 年第一所孔子学院在南韩出现，很短时间之内，全世界就有几百所。加上孔子教堂，还有进入中小学的，就是上千所。为什么可以发展这么快？那就是因为背后有中共整体全球推进的目标，以及完全不计预算的资金支持。当它与学校合作设立孔子学院时，“我希望你挂我的名字，我出师资，我出资金，我出课本，我出教材，我什么都出。”你只需要帮我招生。学校当然会觉得“何乐而不为”？什么都你出了，我只收钱而已。他很容易就做到这一点。而且他对于那些在所在国参与孔子项目的人，提供非常优惠的招待。你一开始跟他合作，他就安排你来中国访问，开会、参加研讨。我给你出机票，安排吃住，给你出钱旅游，还送你礼物。很多人会觉得“何乐而不为”？
一般人一开始不会从民主国家的国家安全、国家战略、中共的统战目标，以及习近平提出的人类命运共同体、共产主义占领世界这些角度去思考。只有我们很少的一些人看得懂、想得到，可我们没有办法全方位地做游说去说服他们。只有等到这些恶果呈现的时候，他们才回过头来说：“哦，原来是这样。”其实哈佛大学也是走着一模一样的道路。
温大同：一开始，自由世界是抱持着非常良善的意愿，希望透过所谓“自由世界的软实力”去影响中国，让中国走向民主文明的道路。结果却是中国的软实力在这些地方落地生根。
我想美国政府对孔子学院的觉察、反省和禁制，事实上已经行之多年。应该说，在川普总统上一任期间就已经展开。而且我们知道像 Doris Liu 她拍的那个影片《假借孔子之名》，也是影响非常重大的。我是从这个角度来看哈佛大学这个问题，事实上就是同类型的问题。只是说，哈佛大学比较特别的地方在于它的学术地位，以及它的左派形象，好像把这个问题搞得地位更高、影响更大。它不像孔子学院看起来那么笨拙，或者那么明显。而哈佛大学则是包装着所谓左派的“觉醒”意识形态、全球化、反犹太等这些内容，看起来就更加复杂了。可是事实上，它的本质其实就是中共渗透全世界。
盛雪：所以说现在川普当局的一系列措施，就是要将一些国际学生的来源国背景与整体战略风险挂钩。这是会影响到一些国家的学生，比如中国、俄罗斯、伊朗、北韩等等。哈佛事件不仅仅是对一所大学的整顿，它是针对美国在过去这些年中的一种文化走向、一种教育性质，国家战略层面的相互作用关系的调整。也许吧，它象征了一个时代的转变。我想，极左的自由主义，其实这个“自由主义”的叫法我一直有点恍惚。我觉得它不应该叫自由主义，应该是反自由主义。极左的这种反自由主义不应该再是美国公共机构默认的一种必须要推行倡导的意识形态。
温大同：我是认为，从二战之后，特别是联合国成立之后所推展的自由、民主、人权这些普世价值，确实是非常重要的。这也事实上是美国立国的精神。但在这当中加入了一个新的元素，其实就是所谓的极左主义。那个其实是和共产主义之间存在配合关系的。我觉得这是二战以后国际意识形态斗争中非常明显的两条路线。
盛雪：刚才那句话我没说完整，我现在再总结一下。事实上，就像您刚才所分析的，我长期以来就认为，美国自身一直被几股势力所包围、所纠缠。当中当然有外部来的，比如恐怖主义、国际共产主义，其中中共是非常重要的一股势力。但是它之所以能在美国境内产生影响，形成作用力，并在社会层面铺开，还必须借助美国社会本身的几股势力。等于说，这几股势力合流之后，实际上对美国的国家安全、社会发展、文化性质带来了极大的阻碍和危险。
温大同：如果我们从这个角度来看，我们确实看到了，美国特别是川普总统的两次当选，其实都显示出在这些思想和意识形态力量之中，保守主义和具有基督教传统精神的力量在某种程度上的复兴。这是对奥巴马当选以来整个趋势的改变。川普他的努力，确实具有先锋者的作用，所以他会碰到很多困难、责难，甚至咒骂，我们也可以理解。
盛雪：我今天吃饭的时候，我先生还跟我聊了几句。因为我吃饭时在听您给我的这个议题。他说，其实想一想，如果川普总统没有当选的话，美国社会真的就是朝着一个很危险的方向快速滑行。
温大同：如果上次的大选是哈里斯当选的话，那我想这样一种风潮，像反犹太、多元主义、对基督教传统的贬斥，可能就是全面的胜利了。但我想美国人的选择就是：“我们才不要这个东西。”我觉得他们已经受够了。我们因为时间关系，今天就谈这个新闻好了，其他的新闻就不谈了。
盛雪：好的。
主持人：谢谢盛雪女士。
盛雪：谢谢您，谢谢听众朋友们。
2025 年 6 月 7 日上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