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霜：1975年春禄战役（2）

在北越计划他们的下一次攻势，即三月份对邦美蜀（位于中央高地）的进攻的时候，河内同时还指示南方局，要求他们在同一时间发起进攻，打击南越第三军区的东部和西部，从而牵制、堵截南越对中央高地的增援。此外，南方局还应当拿下 B2 和 B3 前线之间、第 5 军区与海岸之间的地域（原注：北越把整个越南划分成了一个个军区，而在南方他们又有另一套代号，就是所谓的前线。比如 B2 前线就包含第 6、7、8 和第 9 军区；B3 前线则负责中央高地）。如此一来，下一步对西贡的攻势就有了一个安全的集结地。美国情报部门很快就注意到了人民军的异动。他们通过缴获的人民军文件，以及从一个人民军第 7 师（原注：该师下辖第 141、165 和第 209 团）的叛逃者身上获得的信息中得知，在 2 月 18 日，人民军派出了一支不小的侦察队前往 20 号公路上的定贯（Định Quán）、足中（Túc Trưng）一带侦察敌情。这支侦察队于 3 月初返回，然而此时第 7 师的两个团（第 141 和第 209 团）已经渗透到了定贯附近，而且原本部署在隆庆省东部的人民军第 6 师，也已经准备好进攻一号公路沿途，从春禄以东一直到平绥省的地方部队据点。这两个师的协同攻击，意在削弱南越政府在地方上的控制，并且试图拉长南越 18 师的防御，防止他们增援第三军区的别处。

2 月底，341 师各部逐渐到达南方，南方局在把该师划给第四军之后立刻下达了两道命令：一、第 273 团将暂时转给第 9 师（该团在第 9 师指挥下，在平阳省（Bình Dương）内的 13 号公路沿路参与了一系列战斗，其中发生在 3 月 7 日的战斗是 341 师的首战）。二、侦察罗牙桥（La Ngà）至油之（Dầu Giây）路口（原注：即 1 号和 20 号公路的路口）至春禄城之间的 20 号公路路段，做好在该地区打一次大规模歼灭战的一切准备工作。在接到命令之后，341 师各师、团指挥员迅速前往第 20 号公路附近，亲自侦查地形和敌情。

3 月 5 日，人民军第 7 师接到命令，沿 20 号公路清理足中以北之敌并“拿下定贯城，作为此次战役的揭幕战”。定贯位于春禄以北 20 千米，足中、富林（Phương Lâm）这两座村庄之间，是守卫 20 号公路所不可或缺的一个点。这里的防御主要是由南越地方部队负责的，不过外围也部署着南越 18 师 43 团 2 营以提供支持。第 7 师拿下这里之后，便可以阻止林同省（Lâm Đồng）和大叻（Đà Lạt）的南越军队南逃至隆庆省，并且一旦定贯陷落，罗牙桥与富林也触手可及。再然后，往东北方向前进，便是大叻了

17 日，7 师 141 团开始进攻定贯。在两天的激烈战斗之后，有着人数优势的人民军拿下了俯瞰小镇的高地。在坦克的支援下，141 团很快便进入了镇中心并在一阵 B-40 火箭的齐射之后拿下了镇政府大院。18 日，定贯、富林失守。

在定贯的外围，18 师 43 团 2 营试图阻击来袭的人民军，但力不能支，被迫撤退到了附近的山上，在能控制罗牙桥（负责守卫这座桥的还有另外一个连的地方部队）的高处建立了新的阵地。人民军按原定计划继沿 20 号公路向西南推进，并在 20 日以两个营（209 团）的兵力攻打 43 团 2 营刚建立的阵地。尽管发起了多次冲锋，但都被 2 营赶了回去。在第三轮进攻的时候，2 营营长阮友制（Nguyễn Hữu Chế），引导两门 105 毫米榴弹炮炮击集中冲锋的敌军，炸死数十人，再次击退了进攻。然而到了傍晚时分，形势开始对 2 营不利，尤其是在人民军发起又一波攻击的时候，阮营长呼叫的 F-5E 空中支援居然误炸了友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这次攻击再加上误炸，让 2 营一下子损失了 80 多人。到了午夜，由于无法支援 2 营，黎明岛命令 2 营撤退到春禄以西的一块高地上。在他们撤退之后，人民军转向了那座只剩下地方部队把守的桥梁。尽管负责守桥的指挥官楼永乖（Lầu Vĩnh Quay）在最危急的时刻向自己的坐标呼叫了炮击，炸死了十几名敌军，但是最终桥梁还是落入了北越之手。

黎明岛的第 48 团 3 月中旬就脱离建制，去了西宁省作战；52 团又必须留下保卫春禄，所以第 43 团，他最好的部队，实际上变成了他仅有的部队，而这支部队又被迫分散到各处去保卫据点、村镇和交通线。在这一阶段，人民军天时地利人和样样齐全，数量和主动权的优势都在他们手中。到 3 月底，由于春禄受到的威胁越来越大，黎明岛被迫放弃隆庆省北部，把 43 团撤回来与 52 团一同守卫春禄，

至于人民军第 6 师，他们在 3 月 15-18 日沿着 2 号公路（春禄至巴地（Bà Rịa））拿下了一大块地区，然后转向东北方向。到 28 号为止该师已经占领了一片春禄东边，沿 1 号公路一直延伸到平绥省的方圆 50 千米的地域——这实际上在切断了西贡至南越中部的补给线的同时，还阻止了春禄以东的任何南越部队后撤。总而言之，在两周之内，人民军的两个师成功“扩大了北越在南方的活动范围，从而保证了大量人员与物资可以从容增援最重要的交趾支那战场”。

3 月下旬，已经全部到达 B2 前线的 341 师接到了第四军的命令：新到达的第 266、270 团将从第 7 师那里接手定贯一带，之后 266 团将负责进攻足中，然后沿 20 号公路南下，解放俭辛（Kiệm Tân），270 团则负责防守；第 273 团从第 9 师回归建制。黎明岛当然清楚不可放任人民军沿 20 号公路南下，因此在 28 号他派出 52 团 2 营以及该团侦察连向北反攻，试图夺回罗牙桥至富林段的公路。在空军和炮兵的支援下，2 营一路推进到了上文提到过的那座能俯瞰罗牙桥的高地，却在高地附近的 C 型路段处一头撞上了正在展开的人民军 341 师 270 团。双方激战一天一夜，却都没有取得任何进展：人民军不得前进一步，南越军也未能完成交予他们的任务。

在审问这次战斗抓获的俘虏的时候，黎明岛惊讶地发现他们当中的很多人最多只有 16 岁，很明显北越的人力资源已经被榨到了极限，但是，这不影响他们都用上了苏联阵营援助的先进武器。在他们交待他们是 341 师的之后，黎明岛意识到春禄遭到北越的直接进攻只是个时间问题了。不过，早在二月份的时候，他就嗅到了一些不对：部署在渚振山（Chứa Chan）的地方部队，伏击了一队人民军第四军的炮兵测量员。现在，他确定了他的周围部署着人民军齐装满员的 3 个师，正随时准备着向他扑过来。是时候准备部署防御阵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