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山：直击2023年多伦多白纸运动一周年纪念活动现场（下）

在此之后是一首诗朗诵，阿赫玛托娃《丢弃国土任敌人蹂躏的人》，然后是第三位发言者，他说，白纸运动对他而言，是他第一次“意识到我的同胞可以勇敢，可以反抗，而不是像许多比我年长的人跟我讲的那样，遇到强权时既不敢怒，更不敢言。在运动发生时，我也曾有过盲目乐观的心理，心中不止一次地想过也许发生在 1989 年罗马尼亚的事情能在当时的中国上演。”他同样问道，“我们今天为什么要站在这里？我想肯定不可能是来反对封控的，动态清零已经结束了，那是去年的事情。那么也许我们是来这里悼念封控的受害者？悼念乌鲁木齐大火的受害者的？这话也不能说错，的确值得我们去悼念，我们也应当去悼念。但是，我想大家或多或少都很清楚这一点，无论是封控还是乌鲁木齐大火，都不是天灾，而是人祸；不是偶然的人祸，而是蓄意的人祸；不是受害者，而是被谋杀！是谁在犯下这些罪行？是谁在制造这些悲剧？是谁在把孩子变成孤儿？为什么病人会倒在医院门前？为什么大巴车会在深夜滑落贵州的山涧，为什么儿童会在家中饿死？为什么我们儿时认识的那个蓬勃发展的国家正在与未来渐行渐远？我还记得，虽然我没有过上最幸福的生活，但是儿时的我曾认为，生活还能更幸福。又是谁，夺走了我们的梦想？”

在讲话的最后，他说，“此时此刻，这些为自由牺牲的人们正在看着我们呢。为了自由，我们又愿意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无论如何，借用萧红小说《朦胧的期待》中的话说，我相信我们一定是会得胜利的。毕竟，哪有不胜利的道理嘛。无论是花多长的时间，哪怕是一百年的时间，我们都一定会自由，千年的铁树也一定会开花。但是，前提是，我们愿意为此目标而不懈奋斗。” “我们追悼了过去的人，还要发愿：要自己和别人，都纯洁聪明勇猛向上。要除去虚伪的脸谱。要除去世上害己害人的昏迷和强暴。我们追悼了过去的人，还要发愿：要除去于人生毫无意义的苦痛。要除去制造并赏玩别人苦痛的昏迷和强暴。我们还要发愿：要人类都受正当的幸福。”

由于雨下的实在是太大，我们没在一开始就把电钢琴抬出来，否则肯定就淋坏了，所以在这里我们临时对活动的流程进行了一点调整，把韦倚涵的演讲提前，需要用钢琴的音乐演奏都挪到后面。韦倚涵的演讲非常有激情，她说，“一年前的白纸运动，是中国人坚定而响亮的反抗。在一九八九年的六月四号之后，在中共的专制暴政之下我们沉默了那么久，可是我们终究选择了站起来反抗。”

然后，她又讲道，“那些拥护着统治者的人轻蔑地说到，他们不过是一群暴徒，生活稍有不顺便出来打砸抢烧，影响社会的正常秩序。可是在我们和平的提出诉求，试图表达我们对未来的期望之时，这些高高在上草菅人命的权贵们不但转过头去堵上耳朵，更对我们还以暴力的打压。囚禁，酷刑，限制人生自由，夺取每一个人发声的权利。难道他们的统治是和平的吗？在受到霸凌与剥削之时，我们当然有用武力，乃至暴力来反抗，捍卫自由的权利。那些谴责反抗者的反抗不够温和的人，你们为什么不去谴责那暴力的欺压？

无论眼前所见是多么的黑暗，无论前方的路看上去多么漫长无尽，我们应该始终抱有希望，因为思想和希望并不会畏惧子弹。我相信，在不远的未来，总有一天我们会亲眼见证高墙倒下。那时，我们一定都会想起，这条道路上曾有过的呐喊，鲜花，烛光，与成百上千人的齐心协力。

独夫民贼和走狗们，你们难道不怕世世代代被全世界的人唾弃咒骂吗？你们难道不怕在红旗轰然倒下之时被人民清算吗？你们的暴行绝不会被原谅。你们听好，我们不会再向暴君低三下四地祈求仁慈，取而代之的，是我们将站起身来，摧毁囚禁我们的牢笼，去构建一个正义的，自由的世界。只要暴政一日不除，人民的反抗便一日不止。我们终将推翻这个专制政权暗无天日的统治。”

这次活动只有四位演讲者，在他们讲完之后，我们还表演了歌曲《蓝莲花》，朗诵了裴多菲的诗《共和国》，并播放了视频“Here’s to You”，表达对白纸运动抗争者的支持，视频同样会在最近几天上传到 Youtube 上。最后两个环节，一个是演唱歌曲《海鸥之歌》，这首歌的歌词就是用的林昭的诗《海鸥之歌》，等于是给这首诗谱了曲。林立桐后来在推特上发布这首歌的视频的时候，就说现场演这首歌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这次虽然条件不好，但总算是完成了。这首歌的链接是：https://youtu.be/aDdIJWeRakM?si=AINDYQfv_moOVJGM

活动的最后一个节目，是钢琴演奏万能青年旅店《杀死那个石家庄人》，这支乐队今年五月在上海演出的时候，政府宣传部门不准他们唱歌词，结果反倒是起了反作用，整首歌曲的效果更好了。然而，我们由于条件非常恶劣，其实现场演出的效果并不好，弹错了好多个音，因此最近我们准备挪到室内，重新录制一版这首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