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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家祺:從「元歷史」看中國和世界未來 ——21世紀「聯邦中國」新構想

作者: 嚴家祺

2022 年俄羅斯入侵烏克蘭的戰爭,受到了全世界輿論的嚴厲譴責,這場戰爭對台灣的影響,就像 1951 年朝鮮戰爭對台灣的影響一樣,使台灣面臨被共產黨「武力統一」的危機下,脫身而出。朝鮮戰爭後的台灣,避開了被毛澤東政權吞滅的危機。這種改變實際歷史進程的影響,是人類社會「元歷史」的力量。

烏克蘭戰爭對中國大陸的影響是「元歷史」的影響,自以為可以憑借獨裁權力隨意創造中國歷史的獨裁者,不得不改變直接用「武力統一台灣」的方式。然而,台灣前景存在一種可能性,北京還會不斷用武力威脅台灣,不斷用軍機軍艦越過台海中線飛航,擴大台灣內部的「親習派」力量。在這種情況下,習近平將不再使用鄧小平「一國兩制」,而用其他「政策口號」,擴大台灣內部分歧,等待時機,扶植「親習派」取得台灣政權,從而,使北京的獨裁權力全面滲透台灣。

台灣問題的兩個視界

台灣問題的核心,從來不是「台灣獨立」問題。經過國共內戰,到 1949 年,中華民國在大陸的國土,被共產黨用暴力革命佔領,中華民國的國土只剩下台灣,但中華民國仍然存在。1949 年後的台灣,並不存在什麼「台灣獨立」問題。現在的「海南」脫離北京政權控制,可以說是「海南獨立」,而台灣從來不在北京政權控制下。所有藉口「一個中國原則」指責所謂「台灣獨立」的說法,是違背歷史事實的,從國際法看,也是不成立的。

台灣問題有兩個不同的視界,一是台海兩岸的視界,二是國際法視界。

從台海兩岸的視界來看,主要有三種不同主張,一種是以中華人民共和國名義「解放台灣」、或「一國兩制」統一台灣。第二種主張是以中華民國名義,用「三民主義統一中國」。第三種是,拒絕統一,在中華民國的名義下或台灣的名義下長期維持台海兩岸現狀。

這三種主張,具體來說,還有許多具體內容的不同。

從國際法視界來看,對「國家」的承認與對「政府」的承認是不同的。承擔國際權利與義務的實體,並不是當時掌握國家權力的政府,而是國家本身。政府發生變動後,這些權利與義務仍然存在著。一個國家的政府按合乎憲法的程序變動,無須其他國家政府采取承認與否的行動。當一個政府為革命、軍事政變所推翻,這時,就發生一個是否承認新政府的問題。如果一國中出現兩個敵對政權,如 1949 年成立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和 1912 年成立的「中華民國政府」,其他國家就產生在兩個敵對政權中選擇一個加以承認的問題。

新國家的產生,存在「國家承認」問題。因革命、叛亂、軍事政變而產生「新政府」,存在「政府承認」問題。

1949 年 10 月 1 日,中華人民共和國開國大典在北京天安門廣場舉行。按中國大陸的習慣說法,1949 年建立了一個「新中國」。然而,1949 年以來,中華民國在台灣仍延續它的存在。北京在與其他國家建交談判時,要求其他國家與中華民國斷交,這樣才能與中華人民共和國建立外交關系。北京這種做法,在實質上是要求外國政府承認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是代表中國的唯一合法政府,而不是要求承認 1949 年後亞洲東部建立了一個「新國家」。這一點,在五十年代中期以來就逐漸明確。在中美建交公報中,美國對中國的承認,用的是「政府承認」概念。建交公報是這樣寫的:「美利堅合眾國承認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是中國的唯一合法政府。在此范圍內,美國人民將同台灣人民保持文化、商務和其他非官方關系。」

在中國幾千年歷史上,有許多分裂時期,魏蜀吳三國鼎立、五代十國、南宋與金的對峙都是歷史事實,因為當時沒有「國際承認」問題,沒有要求外國政府在敵對的幾個中國政權中選擇一個政權認為它代表中國的問題。中國如此,歐洲歷史上也如此。十七世紀三十年宗教戰爭後,德意志帝國(又稱「神聖羅馬帝國」)雖然仍有皇帝和議會,但已分裂為三百六十多個各有主權的大大小小邦國,最大的兩個邦國——普魯士、奧地利互相爭霸,但不存在「爭誰代表德國」的問題。

七十多年來,台海兩岸同時並存著中華民國政府與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如同中外歷史上「原來一國范圍內多國或多個政權並存」一樣,是一個政治事實。

同歷史上「多國、多政權在原來一國范圍內並存」不同,台海兩岸「中華民國」政權與「中華人民共和國」政權同時並存,存在一個「國際承認」問題。台海兩岸在「國際承認」上有兩大特點:

中華民國與中華人民共和國各受到世界上許多國家的承認。

沒有一個國家同時承認中華民國與中華人民共和國。

1972 年 2 月尼克松訪問北京後簽署的《上海公報》中說:「美國認識到,在台灣海峽兩邊的所有中國人都認為只有一個中國,台灣是中國的一部分,美國政府對這一立場不提出異議。」由於北京的堅持和美國的態度,使「國際承認」中的只承認一個中國的原則為世界各國所接受。

「一個中國原則」是一個原則,而不是指台海兩岸的政治現實。「一個中國原則」的含義是指外國對台海兩岸的兩個敵對中國政權只能選擇其中一個承認的問題。把「一個中國原則」同「現在式」、「進行式」、「未來式」相聯,無助於理解「一個中國原則」的含義。

區分「兩岸問題」與「國際承認問題」

七十多年來,台海兩岸存在兩個敵對政權,存在兩個敵對政府,這是一個被國際社會公認的政治事實。美國在不承認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情況下,承認在台灣海峽的一岸存在著一個與中華民國敵對的政權。早在 1954 年召開日內瓦會議時,美國不得不容忍中華人民共和國代表參加,由美、蘇、英、法等國共同召開的會議。

兩岸關系是中國人自己的問題,要解決好兩岸關系,必須把「中國人自己的兩岸問題」與「外國選擇兩岸中那一個政權承認的問題」區別開來。「一個中國原則」是北京在要求國際社會在對兩岸兩個敵對政權上承認的原則,由於台海兩岸在七十多年中始終處於敵對狀態,在對台海兩岸的「國際承認」中就產生了「沒有一個國家同時承認中華民國與中華人民共和國」的現象。

現在的中華民國是一個實行民主政治的國家。在台灣選舉投票時,兩岸關系緩和,主張「三通」和政治對話的力量就要佔上風;如果北京接連不斷用武力威脅台灣,兩岸關系緊張,「台灣安全至上」政策就會贏得台灣民心。為了解決問題,一定要承認政治現實。1954 年,為了解決朝鮮問題和印度支那和平問題,不承認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的美國,都能正視中華人民共和國政權存在的事實,容忍中華人民共和國代表與美國共同參加會議。處理兩岸關系,對北京來說,首先要正視現實,正視台海兩岸是「任何一方的法律以及政府的行政權力無法施行到對方的區域。」對台北來說,一些人反復強調堅持三十年前的所謂「九二共識」,在這一大框架之下探討兩岸議題,只能強化習近平「武力統一台灣」的決心,無助於台海和平。

兩岸的敵對狀態不發生在兩岸人民之間,也不發生在兩岸不同政黨之間,而發生在兩岸兩個政府之間。結束敵對狀態就需要兩岸的政府的相互承認,承認兩岸是「任何一方的法律以及政府的行政權力無法施行到對方的區域。」承認「中華民國政府和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是同一個中國,以不同制度治理著兩個區域的政府。」

現在看來,兩岸政府相互承認對方的存在,無關「國際承認」中的「一個中國原則」。兩岸兩個政府相互承認,結束敵對狀態,簽訂和平協定,走聯邦制的道路,才是兩岸和平統一的途徑。

「不對稱聯邦制」構想

中國實行聯邦制,前提是中國大陸產生了明顯的政治民主化趨勢,實行聯邦制,將有助於中國大陸的民主化。從習近平的全部作為來看,習近平正在走上袁世凱那樣復辟帝制的道路。在 21 世紀的今天,習近平的復辟努力,完全逆歷史潮流而動,無法持久。就像袁世凱、張勳一樣,習近平復辟的努力,將適得其反,只是為中國徹底掃除陳舊腐朽的「帝制」開辟道路。

中國的帝制不僅是最高權力不容分割的專制主義,而且是高度的中央集權主義。全國各省、直轄市和自治區的權力完全被一人掌握,選舉只是一個形式。實現聯邦制,有助於強化地方分權,發揮地方各自優勢和積極性。

就台灣問題而言,實行聯邦制,要從台海兩岸的現狀出發,要實行帶有邦聯特征的聯邦制。當中國成為一個聯邦中國時,中華人民共和國和中華民國將同時結束自己的存在,台灣的中華民國,將為「台灣成員邦」、或「台灣共和國」取代,作為聯邦中國的一個成員。中國大陸的西藏新疆等「自治區」和香港澳門,可以「聯邦化」為「西藏成員邦」、「新疆成員邦」、「香港成員邦」、「澳門成員邦」等成員邦。

1992 年嚴家祺在香港和台灣出版的《聯邦中國構想》一書
1992 年嚴家祺在香港和台灣出版的《聯邦中國構想》一書

2016 年 1 月,在蔡英文當選中華民國總統後十多天,美國華盛頓 DC 召開了一次研討會《Asymmetrical Federalism:Would It Work in a Democratic》,Stanford 大學、Duke 大學、紐約 Columbia 大學、Penn State 大學、香港大學、美國 Naval 學院的專家學者做了主題發言。我第一個感覺是,這次會議預示著美中關系的改變。當時我在讀《動物精神》一書,我在會上首先談了「國際關系與人際關系的區別」,國際關系受三種「精神」的影響,一是「植物精神」,二是「動物精神」,三是「人類高度的理性精神」。植物精神,就是「國家」象植物一樣,不能行走,所以「地緣政治」起著重要作用。我在談「動物精神」時說「老鷹不會與蜜蜂競爭,當中國成為全球第 2 大經濟體時,美國的對華政策就有『平衡中國在世界上的影響力』的因素。」因為「理性精神」,美國崇尚自由民主,主張用和平、理性、智慧解決各種地區爭端。美國反對用武力和武力威脅解決台海爭端,民進黨在台灣執政,聯邦制問題就為成為未來台海兩岸關系的重要問題。我在會議上說美國的羅德島只是阿拉斯加州的 429 分之一,而台灣是中國大陸的 265 分之一,聯邦制下成員邦土地面積的大小,無關大局。我覺得無需運用「不對稱聯邦制」概念。實際上,在邦聯式聯邦制下,不同成員邦實行有重大差別的管理制度,也可以稱為「不對稱聯邦制」。我現在要說明的是,「不對稱聯邦制」也可以大行其道。

未來中國的走向,第一大事不是聯邦制,而是中國大陸的政治現代化、民主化,是走向新共和,使所謂的「人民共和國」成為名副其實的實行憲政民主的共和國。鄧小平時期 1982 年憲法規定,國家元首和政府首腦「連續任職不得超過兩屆」,這一規定,是對毛澤東一人 27 年長期一人掌握最高國家權力的否定。從大尺度世界觀看,日光之下並無新事。什麼「中國特色」,什麼「偉大的新時代」,當成為歷史後,所謂特色都暗淡無光,「偉大的新時代」能夠留下的不過是陳腐的舊事物穿上了新衣裳。2017 年,人們發現,所謂「中國夢」,全是為了一個人的「三連任」,這個人竟然放棄了文革總結的慘痛教訓——禁止個人崇拜和實行最高權力限任制。2018 年 3 月 11 年,海陸空三軍儀仗隊穿越整個人民代表大會會場、走向主席台,展示軍威,3000 人的會場頓時鴉雀無聲,修改 1982 年禁止三連任的憲法條文。

在 21 世紀全球化時代,任何人也不能長期阻擋信息自由流動。遍布中國的公路鐵路和經濟聯系,使中國無法分裂,21 世紀中國的前途,充滿光明,中國一定會走向民主。民主不能解決一切問題,但能解決專制獨裁的主要弊端。在中國大陸民主化的過程中,聯邦中國各成員邦,各自選舉產生成員邦首腦的制度,有助於從根本上消除有兩千年歷史的專制主義中央集權的帝王體制,走出王朝更迭和分裂統一兩大循環。

「元宇宙」和「元歷史」

自然界的進程,遵循不可變更、不可阻擋、不可動搖的道路前進,這種必然的歷史進程,簡單明瞭,就是人類社會的「元歷史」。「元歷史」Meta 是指不受偶然性干擾,遵循必然性道路、方向的歷史進程。當然,並不是說一個人宣稱這是「元歷史」,就是「元歷史」,虛構的「元歷史」往往就是「烏托邦」。從信仰和理性的關系來說,相信「元歷史」的存在是一種信仰,就是相信有一種人類不可抗拒的力量,主宰人類歷史進程。

由於人有智慧,在地球上不同地區創造了不同的制度和文明,掌握大權的人,既能為他人和社會做好事,也能用權力強制、陰謀詭計做損害他人和社會的壞事。人類社會的歷史中就充斥了形形色色的偶然性和突發事件,這種彎彎曲曲的歷史進程,就是人類社會的實際「編年史」。從百年、千年看歷史,就會發現,現在的中國向帝制倒退、在全球范圍內全球化進程的局部倒退,都是短暫現象,全人類的歷史,是一種被 Meta 精神以不可抗拒的力量,推動前進的「元歷史」。從百年、千年看歷史,很多在當時嚴重的事件轉瞬即逝,被人遺忘。Meta 精神,就是「元宇宙」本來意義的精神,「形而上學」的精神。Meta 的歷史,就是「元歷史」。

聯邦制不僅是民主中國的前途,而且是未來全球聯邦化一個起點。我在《元宇宙的世界觀》中說:「公元第 1 世紀是耶穌基督的世紀,第 6 世紀是羅馬帝國大分裂的世紀,第 7 世紀的穆罕默德世紀,第 8 世紀是東方大唐帝國的世紀,13 世紀是成吉思汗的世紀,14 世紀是但丁世紀,15 世紀是文藝復興的世紀,16 世紀是大航海和宗教改革的世紀,17 世紀是科學革命的世紀,18 世紀是啟蒙運動、工業革命和以法國大革命為標志的政治革命的世紀,19 世紀是殖民主義和大英帝國的世紀,20 世紀是共產主義革命、衰亡和世界大戰的世紀,21 世紀是信息革命和元宇宙的世紀。」【注 1】現在,全球化進程出現一些困難,產生了局部倒退現象。在 21 至 22 世紀,全球化是一個不可阻擋的大趨勢,世界聯邦制是全球化必經之路。

21 世紀也是人類走向太空的開端。2004 年 3 月,美國天文學家宣佈發現了一個新的行星——塞德娜(sedna)。2005 年 7 月 29 日又發現了一個比塞德娜和冥王星大的行星 2003-UB313。可以稱 2003-UB313 為第 10 大行星。在人類走向太空的 21 世紀,更要關注、開發一個離我們最近的第 11 大行星。這個第 11 大行星,相當於 5 個火星表面的面積,超過了火星、水星、冥王星、塞德娜面積總和的兩倍。這第 11 大「行星」,就是我們地球的海洋。【注 2】

地球海洋面積有 5 個火星(上圖右側)表面大
地球海洋面積有 5 個火星(上圖右側)表面大

21 世紀,人類面臨四大任務,一是永摒戰爭,二是文明對話,三是走向太空,四是開發海洋。21 世紀,人類進入太平洋時代,這個時代,在全球聯邦制下,國家依然存在,爭奪霸權的方式將發生改變,武力爭霸將會從地球上排除出去,這是邁向不同國家和平競賽、在全球聯邦制下,不同文明友好對話的一個新時代,這是邁向第 3 千紀的第一個世紀。

美國作家霍桑說,人生的過去是一個夢,未來是一個希望。對全人類來說,人類過去的歷史也是一個夢,而未來也是一個希望。人不是動物,動物想不起自己的過去,對未來沒有憧憬和希望。

全球聯邦制

從大尺度世界觀、外星世界觀來看「全球聯邦制」時,我們會感到,探討「全球聯邦制」這樣的關系人類前途的問題,與探討魚類全球洄游問題、全球氣候問題、外星殖民問題一樣,不是只有幾個政治家有專權談論的問題,而是一個普通的、未來不可回避的問題,是我們每一個人可以探討、可以研究和發表意見的問題。

世界聯邦制不是烏托邦,也不是因為實現它比較遙遠而今天無需考慮。對世界各國來說,有沒有這個目標,國家的行為模式就會不一樣。如果接受世界聯邦制的目標,對導彈、核武器和其他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實行全球控制,有計劃、有步驟地全面銷毀這些武器;成立世界中央銀行,在保留本國貨幣前提下發行全球無國界貨幣、建立全球總賬本;實施全球工程,包括全球太空計劃,南北極開發、海洋開發、地幔能源開發;以全球規范實施人權保障;建立全球自然保護區,就是一件可行的事。

實行世界聯邦制不是「全球一國化」,不是建立一個「一國化的世界中央政府」,未來的世界聯邦制是在保留國家的情況下的聯邦制。在未來一、二百年內,世界各國經濟發展、軍事力量、生活水平仍然會存在種種差異,國與國之間的人口流動仍然會有若干限制。世界聯邦的政府機構,只是在若干領域掌握世界權力,剩余權力仍然屬於各個國家。特別是,除了對導彈、核武器和其他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由世界聯邦政府實行全球壟斷外,各國仍然保有自己的武裝力量。世界聯邦政府按世界聯邦規定征稅,但無權用世界聯邦政府名義把一國財富轉移給另一國。

世界聯邦制的實現完全是一個和平進程,是在世界各國達成共識的情況下,不斷讓渡一小部分、一小部分主權給全球機構的過程,大概要在 22 世紀才能實現,有了這一目標,有助於世界持久和平;有助於確立由全球中央銀行發布的「動態匯率」控制的「全球無國界貨幣」的共識;有助於各國在「金融一體化」過程中,認識到「絕對主權」時代已經過去,各國經濟政策與全球經濟環境的協調是必要的。【注 3】

全球核心區的轉移

全球核心區的轉移,地中海時代歷時 20 個世紀,大西洋時代,從 16 世世紀到 20 世紀,歷時 5 個世紀,21 世紀 進入太平洋時代
全球核心區的轉移,地中海時代歷時 20 個世紀,大西洋時代,從 16 世世紀到 20 世紀,歷時 5 個世紀,21 世紀 進入太平洋時代

國際關系從來不同於人際關系,人有動物性、理性和追求真善美和大愛的神性。國家永遠不會有神性,永遠脫離不了「動物性」。專制獨裁、戰爭暴力是典型的動物性,國家政治制度的民主化和聯邦化,是增強國家理性的表現。人類直到至今的全部歷史,都沒有擺脫動物性,國家爭霸也是國家作為一個生命體的動物性的表現。

從「元宇宙」的世界觀看,人類的「元歷史」,世界核心區是不斷轉移的。有「無中心」、「多中心」的時代,也有「一個中心」的時代。最早的一個中心是「地中海時代」,歷時近二十個世紀。古老的中國雖然創造了燦爛的東方文明,但與地中海文明只有微弱的溝通。從 15 世紀到 20 世紀,進入了「大西洋時代」,中國處於邊緣。從 21 世紀下半葉開始,一個民主化的聯邦中國,與圍繞太平洋的美國、日本、澳大利亞以及其他太平洋國家,必將開創人類歷史上將歷時幾個世紀的波瀾壯闊的「太平洋時代」。

注釋:

【注 1】參見《新世紀》網站,2023-2-18、《光傳媒》2023-2-18:嚴家祺:《元宇宙的世界觀》,紐約《當代中國評論》2022 冬季號 19-P.36,博登書屋(Bouden House NewYork)

【注 2】參見嚴家祺:《霸權論》228、P.276-286 香港 Thinkers Publishing

【注 3】嚴家祺:《世界聯邦制》,參見《在人生的列車上》315-323,Oxford 大學出版社香港 2012 年中文版

本文轉載自光傳媒
作者: 嚴家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