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敏：中国重构世界秩序？——释读杜如松《长期博弈：中国取代美国秩序的大战略》（四）

本书的第四章处理军事方面的问题。我们先从两个事件说起，一个是海湾战争，一个是美国在科索沃损失的那一架 F-117 隐身战斗攻击机，这个事件，简单来说就是南联盟的防空部队用老式的苏联防空导弹打下来了一架美国最先进的飞机，当时的中央军委副主席张万年对这个事情很关注，专门写了一个报告给江泽民，说这个战例可以给我们提供参考，给了我们一些启发。用彭德怀的一句话就是，你有你的原子弹，我有我的山药蛋。然后就是海湾战争，实际上作者在这一点上写的也让我感觉不太透，因此我这里就借用一个软件模拟的兵棋推演，搞一个假想的，关公战秦琼式的情境，即如果当时的解放军跟伊拉克开战，会发生什么。解放军北京、沈阳、济南三个军区倾巢出动，兰州、南京两个军区提供支援，一共投入了陆军 17 个集团军，总计 51 个步兵师，10 个坦克师，7 个坦克旅，3 个炮兵师，17 个炮兵旅，20 个高炮旅，2 个反坦克炮兵旅以及一些独立团，外加空军空降兵 2 个旅。技术装备坦克约 6000 辆，装甲车 2900 辆，各型火炮、迫击炮、无坐力炮、火箭炮、防空炮共 18600 门，作战飞机 1720 架。他推演了两次，我以第二次为准，打了 32 天，你注意，现实中多国部队的地面作战只有 100 小时。我们看终战时候的这个地图，连科威特城的边也没摸到，伊拉克军队的防线就没有被突破，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解放军和党中央在海湾战争结束之后，开了很多次会，搞反思，在这里我以政治局常委，中央军委副主席刘华清 1993 年的报告《坚定不移地沿着建设有中国特色现代化军队的道路前进》为例，说明一下解放军在所谓新时期进行的战略调整：

（1）海湾战争可以为我军现代化建设提供借鉴，可以为我们研究未来高技术战争提供启示。（2）任何高技术武器系统都有它的弱点，总可以找到对付它的办法。（3）战争是物质、技术装备的竞争，也是人的知识、谋略和意志的竞争，人仍然是战争胜负的决定因素。即使将来武器装备比现在先进多少倍，这个法则也不会改变。（4）我军有以劣势装备战胜优势装备敌人的优良传统。在未来高技术战争中，我军这一优良传统仍然能够发挥作用。

应当指出，武器装备的现代化建设，是由国家的经济实力和科技水平决定的，必须从我国的国情出发，不能样样同国际先进水平攀比，不能追求不切实际的高指标、高速度。当然，也不能理解为现在太平了，可以马放南山，刀枪入库，等经济搞上去了再搞军队现代化。武器装备研制周期较长，认为等国家富了再搞军队现代化的想法是片面的。如果那样做，同世界先进水平的差距就会越来越大。

二要优先发展海空军，加强技术兵种的建设。我国是一个濒海大国，有数百万平方公里领海、内水、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等应归我管辖的海域，有长达一万八千公里的海岸线，有六千五百多个大小岛屿。海洋与中华民族的生存与发展息息相关。为了保卫我国的海洋权益，应当建设一支强大的海军。在现代条件下，无论海上还是陆上作战，都离不开空军的支援。因此，我们要把海空军现代化建设摆到优先的地位。陆军要重视加强炮兵、装甲兵、陆航兵、工程兵、防化兵等兵种部队的建设，适当调整陆军各兵种部队的结构比例。

总结起来是三点，之前大概也提到过了，就是不要跟美国人硬碰硬，要发展非对称的装备，要优先把海空军搞上去，但是呢，同时要量力而行，搞一些经济实惠的东西。江泽民在 1997 年的军委扩大会议上也讲了，搞军队现代化，要分清主次先后，轻重缓急，有所为有所不为。这句话我想我之前应该也讲过。

江泽民，包括其他很多军队的高级将领，除了刚才提到的刘华清、张万年之外，还有像迟浩田这样的，都在很多地方提到过一个概念：杀手锏。例如江泽民就讲：按照有所为有所不为、有所赶有所不赶的方针，集中力量发展我们自己的“杀手锏”武器装备，以增强我军打赢高技术战争的物质技术基础。

那么杀手锏到底是什么呢，有所为有所不为到底为了什么呢，所谓的非对称武器又是什么呢？包括最早提到的所谓“发展海上拒止的能力”，接下来我就要解释。

总的说来，也是我上面提到过的，优先搞潜艇、水雷、反舰弹道导弹，推迟搞航母。首先，潜艇。1990 到 2015 年间，中国退役了所有 84 艘 633 型柴电潜艇，这是苏联 1950 年代的东西，以 15 艘 035 型、12 条苏联/俄罗斯的基洛级，据说是非常安静的潜艇，13 条 039 型和 12 条 039A 型。这都是常规动力的攻击潜艇，同时还自 2002 年以来下水了十条左右的 093 级核动力攻击潜艇，排水量 7000 吨左右。这些常规动力攻击潜艇，排水量很小，大概就是两三千吨的样子，九十年代美国海军的主力的洛杉矶级，排水量已经是七千吨左右了。总而言之，解放军的 035，039 型，主要就是图一个性价比，其任务也不像是洛杉矶级那样是为了猎杀苏联的攻击潜艇、弹道导弹潜艇，而就是为了在中国近海沿岸游弋，执行反舰和布雷任务。

水雷。没什么可说的，大家只要知道水雷是怎么用的，就知道解放军会怎么用。解放军认为，水雷不仅可以用来封锁台湾的港口，还可以阻挠美国海军在中国近海活动，毕竟布设大量的水雷下去，扫清也是很麻烦的，很耽误时间，解放军还拿海湾战争的经验举例子，伊拉克人在波斯湾布的水雷，美国人花了半年多时间才全部扫除。我这里顺便再讲一个例子，1944 年，尤其是 1945 年美军空袭日本，把很多日本的大城市都全部烧成白地，但是，就效果而言，实际上效果最好的可能还真是布雷，封锁了日本内海航道。战争结束的时候日本内海的航路基本上完全崩溃掉了，所有东西都不能运输。

第三个问题，导弹。根据迟浩田传记和半官方的二炮部队军史暗示，中国对反舰弹道导弹的研发大概始于 1992 年，正好也是三件大事之后。而且美军驻华武官也回忆道，在 1996 年台湾海峡危机之后，来访的解放军总参的军官就已经开始提到，我们要用反舰弹道导弹击沉你们在台湾海峡的航母了。

最后一点，关于航母问题。作者认为，中国老早就可以把那条瓦良格号，现在的辽宁号，从俄罗斯人那里买过来，只是一直按兵不动，原因很简单，买了没用。在作者所谓中国大战略的第一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