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阻止乌克兰加入北约不会促进与俄罗斯的和平

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北约）的“开放门户”政策从未作为一项全面的政策实施，而是根据具体情况决定，有时取决于机会。接受新成员国的过程并非完全基于北约所宣称的标准，未公开的条件也发挥了作用。北约的开放门户政策并未完全避免俄罗斯的非官方阻碍，候选国加入北约的道路并非总是不可逆的。在俄罗斯强力反对的情况下，这扇门也会关闭，例如 2008 年之后的格鲁吉亚和 2014 年之后的乌克兰。

考虑到后苏联时代西方可能从乌克兰获得的多方面力量增益，乌克兰显然是最有说服力的北约成员资格申请国，能够为北约增添价值。部分由于这一可能性，俄罗斯在 2014 年对乌克兰发动了攻击，并对其展开了持续的低强度战争。拜登政府于 2021 年正式撤回了美国对乌克兰加入北约的政治支持，并与欧洲反对者保持一致。在北约 2023 年的维尔纽斯峰会和 2024 年的华盛顿峰会上，拜登政府进一步延缓了乌克兰的成员资格前景，直到“条件满足”（具体条件未明确，也没有时间框架），并用“桥梁”这一隐喻取代了无法兑现的“开放门户”政策。

到 2021 年时，与莫斯科的宣传相反，乌克兰距离北约成员资格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遥远。这些让步和其他妥协使俄罗斯更加大胆，进而发动全面入侵，并为其战争设定了极端的政治目标，包括进一步吞并乌克兰领土。阻止乌克兰加入北约是俄罗斯的一项核心战争目标，也是俄罗斯政治解决方案提议的核心内容。

即将上任的特朗普政府和北约本身都面临着克服这一遗产的挑战。关于如何为领土减少的乌克兰提供冲突后安全保障（无论是在北约内部还是在北约之外）的问题，在 2023 年乌克兰军事僵局期间出现了大量非官方和半官方提案。当时，西方的支持不足，为乌克兰事实上的分裂铺平了道路。总统当选人唐纳德·特朗普决心迅速结束这场战争，但他的团队尚未概述如何实现。可以确定的是，他们希望欧洲盟友承担主要责任，为乌克兰的安全提供保障。美国政府更迭因此加剧了欧洲北约成员国之间关于冲突后安全保障的讨论。

在北约内部，一个最低共识是，在与俄罗斯战争期间，乌克兰不符合加入北约的资格，以避免北约卷入战争。一小部分但不断增加的盟国政府明确排除乌克兰的成员资格（至少在这些政府的剩余任期内）。一些盟国希望推迟考虑乌克兰的成员资格，直到“战争结束”或“和平”协议达成，但这些概念尚未得到明确定义。

一些有影响力的声音建议，基辅应在“冻结”战争并沿着稳定的停战线划定边界后加入北约，这实际上是接受乌克兰的分裂，并将北约的安全保障仅适用于政府控制的领土。基辅及其支持政府则呼吁北约立即邀请乌克兰启动加入谈判，尽管实际谈判将在最终停火后进行。

这些不同的提议倾向于将“战争结束”“和平”“谈判解决”“停战”“休战”或“冻结”等术语互换使用。在盟国之间，这些概念没有统一的定义，更不用说盟国与俄罗斯之间的共识了。部分原因在于俄罗斯的混合战争策略，模糊了和平与战争之间的界限。这可能进一步使北约关于乌克兰最终加入的前提条件达成共识变得复杂。

此外，“冻结战争”并不是乌克兰及其北约伙伴可以单方面采取的选项。战场上占优势的俄罗斯可能会在宣布“冻结”后继续对乌克兰进行低强度战争，并可能在合适的时机准备“解冻”，正如 2014–2015 年的明斯克停战协议与 2022 年的全面入侵之间所显示的那样。

由于北约内部对乌克兰成员资格缺乏政治共识，一些欧洲盟国正在进行非正式磋商，讨论北约成员国在北约框架外对基辅的冲突后安全保障。法国总统马克龙于今年 2 月在巴黎主持了一次欧洲国家元首和政府首脑的非正式会议，拜登政府对此采取冷淡态度，仅派遣了一名助理国务卿参加。特朗普在美国的当选进一步加速了欧洲盟国在各种重叠框架下的讨论。英国、法国、德国和波兰是最活跃的参与者，而意大利和北欧国家也预计将为乌克兰的冲突后安全保障作出贡献。关于军事援助和国防工业合作的可能形式也在安全保障以下的层面上进行讨论。

参与讨论的盟国愿意接受基辅的一些意见。当前讨论的选项（此阶段都只是假设）包括：

1. 一个“决心联盟”，向乌克兰派遣部队，作为可能的停战方案的一部分，威慑进一步的俄罗斯攻击；

2. 联军部队在分界线乌克兰一侧执行停战；

3. 在远离前线的地方部署非战斗部队，执行后勤和技术援助任务，以释放相应的乌克兰人员用于前线作战；

4. 在盟国领土（此处为波兰）部署防空系统，以打击乌克兰某些空域内的俄罗斯导弹和无人机。

这些及其他提议在北约华盛顿峰会之前也曾讨论，但迄今为止没有取得进展。这些选项假设在北约框架之外采取行动。然而，愿意考虑这些选项的盟国认为，他们需要受到北约安全保障的覆盖，以威慑并应对俄罗斯可能的报复。在这种情况下，看来那些在北约框架外采取行动的自愿联盟最终仍无法摆脱北约的集体同意。

此阶段尚未有任何对乌克兰而言可行的北约成员资格替代方案，也没有北约自身的替代方案，前提是其认真考虑保护乌克兰。要做到这一点，欧洲北约盟国在承担这项任务时需要美国的核威慑延伸以及北约第五条款的覆盖。

自 2022 年以来，西方盟友已经认识到，任何对乌克兰的冲突后安全保障都必须仅限于西方，排除俄罗斯。安排进程的顺序将至关重要。这些保障需要在任何与俄罗斯的谈判之前，而不是作为谈判的一部分，由北约和乌克兰事先确定。

2025 年 1 月 2 日上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