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敏：1966-1968年间的西藏文革进程（下）

首先介绍一下西藏军区的情况以及解放军在西藏的驻军情况。西藏军区司令员兼党委第一书记张国华中将，政委兼第二书记谭冠三中将，副司令员阿沛·阿旺晋美中将、曾雍雅少将（后来是西藏革委会第一任主任）等人，以及政治部主任阴法唐大校（80 年代还当了五年西藏自治区党委第一书记，他后面的后面就是胡锦涛）。67-68 年，西藏军区的主要部队是陆军 11 师，52 师和 53 师。

接下来我们就回到 67 到 68 年西藏文革的进程，主要也是通过解放军和党内高层政治的角度，我做一个简单的介绍，基本上就是从夺权到革委会成立这么一个阶段。

1967 年 1 月 11 日，《西藏日报》以重要位置发表拉萨各族人民欢呼上海“一月风暴”的报道。同日晚，由西藏日报社部分职工组成的“红色新闻造反团”宣布夺权。随后，新华社西藏分社、广播电台、中共拉萨临时市委，以及自治区各部委等单位相继被夺权。1 月下旬，西藏军区司令员张国华经中央批准，前往北京治病。

2 月 5 日，无产阶级大联合革命总指挥部（大联指）成立。与 1966 年已经成立的拉萨革命造反总部（造总）形成对立的西藏两大派。造总的头目，是拉萨中学老师陶长松，出版《红色造反报》藏汉文版。主要组织为“专打土皇帝联络委员会”、“西藏红卫兵革命造反司令部”、“拉萨革命造反公社”等，而对立的大联指，总指挥是自治区党委秘书刘绍民。出版《风雷激战报》。主要组织为“农奴戟”、“农牧民司令部”、“工总司”等。

2 月 5 日，中共西藏军区委员会向中央发报，称拉萨革命造反总部及所属组织认为张国华是“反革命修正主义分子”，并说军区党委是“保皇派”、“黑窝子”，群众因不明真相，动荡很大，军区机关一部分干部和驻拉萨部队的部分干部战士也出现了思想混乱。为此，西藏军区建议中央对张国华尽快表明看法。四天之后，数十名首都红卫兵和拉萨一部分群众组织的成员冲进军区大院，要求军区领导支持他们搞得“二五夺权”，提出“打倒张国华”。2 月 10 日，军委决定，西藏军区领导机关和军区生产部的文化大革命暂时停止下来，转入正常战备工作。同一天，西藏军区发出《公告》和《给广大群众的一封公开信》，宣布“为了军区机关的稳定，遵照中央军委的命令，从 2 月 10 日起，在军区大院内实行军事戒严”。

2 月 12 日，中央军委通知西藏军区，称中央的决定是尽管张国华有一定的缺点和错误，但他是经过几十年战争考验的，是高举毛泽东思想伟大红旗的，在进军西藏和 1962 年自卫反击战当中是有功劳的，特别是对邓小平的揭发是比较深刻的，所以，张国华要保。三天之后，西藏军区奉上级命令，接管了自治区公安厅，建立军管会，并向一些机构派出了军代表。2 月 25 日，中共中央电示西藏军区，代行自治区党委和政府的权力，对自治区公安厅、拉萨市公安局、西藏人民广播电台、西藏日报社等单位实行军事接管。自 2 月 26 日开始，军区陆续派出 1200 余名军事代表进驻接管单位开展工作。2 月 26 日，西藏军区发布一号公告，宣布奉国务院和中央军委命令，于本日军事接管西藏日报社、西藏人民广播电台和拉萨有线广播站。报社接管遭到阻挠，《西藏日报》停刊，3 月 4 日才复刊，刊登了军区一号公告。三天之后，《西藏日报》又登出通令，规定一切革命群众和组织都要协助军区完成军事接管任务，对本单位以外的组织，不再进行串联。到了 1967 年 4 月的时候，西藏军区部队奉命执行三支两军任务的干部、战士共有 5823 人；参加各级革命委员会三结合的干部、战士有 366 人。

5 月 11 日，中共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及中央文革决定正式成立西藏自治区军管会，张国华担任主任委员。同月，中央又命令张国华担任成都军区政委、四川革委会筹备小组组长兼西藏军区司令员。6 月 24 日，西藏自治区军管会发出布告，明确在西藏自治区革命的“三结合”临时权力机构建立前，西藏自治区军管会对全区各项工作实行统一领导，同时，各地市、各部门也都成立了军管会，或者有军代表加入。

8 月 23 日到 9 月 17 日，由于报社群众组织之间武斗再次升级，《西藏日报》被迫再次停刊，直到 9 月 18 日才恢复。同一天，中共中央发出“关于制止西藏武斗的五项指示”，宣布造总、大联指均定为群众组织，以便实现大批判、大联合，并且要求各派必须马上停止武斗。

到了 1968 年 2 月底的时候，西藏自治区在北京举办了''毛泽东思想学习班”。这次学习班是一个有军队干部、群众组织头头和地方干部三百多人参加的西藏“三结合”性质的学习班，为成立西藏自治区革命委员会作准备。5 月初，张国华两次在北京接见西藏的代表，一次是对中央毛泽东思想学习班西藏班学员，另一次是对造总的代表，说：“当前两派的同志要联合起来，团结起来共同对敌。中国的赫鲁晓夫，最大的一小撮走资派，刘、邓、陶，彭、罗、陆、杨，彭德怀，还有贺龙，还有杨、余、傅，西南还有李井泉、廖志高。西藏是西南的一个地区，一个自治区，李井泉也必须彻底批判，批倒批臭批垮。在西藏有王其梅，历史上还有范明，这是走资派嘛！还有周仁山嘛！也要批倒批臭。周仁山这个人，过去我对他没有看得清楚，虽然那时也发现他有很多错误，但没有看得很清楚。我对他看得也不清楚。但是去年以后，逐步看到他的许多材料，以后证实了，看到他的所作所为，这个人不是好人！历史情况，这个人是国民党。”

他还说，一个不能对准群众，一个不能对准解放军，要对准刘、邓、陶。造总是革命群众组织，在西藏文革当中是有贡献的......一月风暴夺权，大方向正确，但也是不成熟的。

6 月 7 日，周恩来的秘书周家鼎给张国华打了一个电话，传达周恩来指示称，“特别要指出压造总是不对的，尤其拿周仁山问题压造总更是不对的。不能压一派，支一派；亲一派，疏一派。中央早己决定两派都是革命群众组织，军队应特别注意这一点。”同日，拉萨警备区部队进驻造总控制的财经大院和大昭寺。部队进驻大昭寺时，受到阻挠，发生冲突，造成伤亡，在寺院内打死十人，在寺院外打死两人，伤多人。6 月 12 日，在京学习的群众组织签订《关于立即停止西藏地区武斗的协议》。 

8 月 28 日，中共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中央文革发出关于成立西藏自治区革命委员会的批示称：中央同意中共西藏军区委员会关于成立西藏自治区革命委员会的请示报告。中央热烈祝贺西藏自治区革命委员会胜利诞生。中央同意由曾雍雅同志任西藏自治区革命委员会主任。9 月 5 日，拉萨召开五万多人大会，正式宣布成立西藏自治区革委会。同时成立了拉萨市革委会，主任梁超（拉萨军分区政委）。11 月 1 日，阿里专区革委会成立，主任刘少雄（阿里军分区政委）。12 月 7 日，军委决定，从 1969 年 1 月 1 日起，西藏军区由大军区改为省军区，归成都军区领导，司令员曾雍雅，政委任荣。1969 年 3 月 28 日，那曲专区革委会成立，主任张兴佐（那曲军分区司令员）。3 月 29 日，山南专区革委会成立，主任刘籍甫（山南军分区司令员）。4 月 6 日，昌都专区革委会成立，主任陈琅（昌都军分区司令员）。9 月 24 日，日喀则专区革委会成立，主任赵衍祥（日喀则军分区政委）。至此，西藏五个专区、一个地级市革委会全部成立，第一把手全为现役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