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瑜专辑：重要文章】高瑜：北京冬日的艷陽天

今年 11 月 5 日，鮑老過 88 米壽。往年為他慶生，10 月份就開始，一直要過到次年 1 月。今年生日紀律多：不准談美國大選；不准談在押的 XXX；不准上網；因此生日照片今天才公佈給朋友們。

昨天有幾位沒趕上慶生的朋友，小範圍與鮑老歡聚，吃廣東燒鵝，實際還是慶生。我和兩位朋友提前離開，為了趕到富強胡同六號去看望雁南。

去年 1 月 16 日，我在紫陽十五週年忌日前夕，送去一個花籃，出來之後被層層包圍的警察截住，檢查了身份證。竟然比 2005 年 1 月 17 日紫陽去世還嚴格。因為去年是六四 30 週年。

30 週年一年，我幾乎都被上崗，10 月 17 日、18 日，紫陽百年誕辰和下葬日，國保就在我家裡上崗，不讓去富強胡同，也不讓出三環。

算起來，我已經 22 個月沒有踏足富強胡同。昨天臨別鮑老交代四個字：「代我問好！」

富強胡同在今年幾個敏感日子：忌日、生日、下葬日，依然是重警包圍，紫陽下葬的昌平平民公墓萬壽陵園，對紫陽陵墓也採取了特別措施，安裝一排攝像頭。是否就應該放心地讓普通百姓憑弔、紀念了？匪夷所思，平民仍難以接近陵墓，即便衝破層層封鎖，到了陵墓前，在眾多警衛監視之下，也还是不准拍照。

早就聽說雁南也要搬家，她和丈夫王志華是一直陪同父母生活至終的孩子，平時哥嫂不回來，只有他倆獨守門戶。雁南說，已經通知搬遷了，還沒有最後落實。

紫陽夫婦的骨灰存放家中多年，臥室的院落一直緊閉，以防打擾，多年接待客人的只是書房小院，春天，紫陽親手種下的玉蘭樹，一年年長高，長大，開滿繁花。

今天臥室院落大門也洞開，兩棵柿子樹果實壓彎枝頭，垂手可摘。一棵樹已經採摘了一半，果實整齊地擺放在長廊上，雁南讓我們帶走些，我注視著一棵還沒有採摘的柿樹，那累累的果實就像一樹的火焰，燃燒著對故人的思念。

富強胡同六號，已經油漆斑駁，不知這座存活在無數中國人心中的院落，還能存在多久？「萬事無不盡，徒令存者傷」，傷心之結，正是歷史閃光的珠璣。

2020 年 11 月 25 日

2024 年 12 月 8 日上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