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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雪评时事:日本呼吁不要出席习阅兵、梁振英在芬兰恐吓法轮功学员、黎智英受审

作者: 曹文敏 校对

《两岸人谈新闻》:回顾当周台湾及两岸新闻要点,以严谨而轻松的方式,让两岸听众知悉重要新闻的来龙去脉。台湾中央广播电台温大同先生采访住在加拿大的民运领袖、资深媒体人、作家盛雪。

主持人:各位听众好,这里是中央广播电台,您现在收听的节目是两岸新闻导报。我是节目主持人温大同,今天节目第一个单元是两岸人谈新闻,访问的是盛雪女士。盛雪女士,你好。

盛雪:温先生好,听众朋友好。

日本呼吁欧亚各国不要参加中国 93 阅兵

主持人:我们首先看的新闻是 9 月 3 号,这是中国所定的抗日战争胜利纪念日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纪念日。这一天将在北京天安门广场举行纪念大会以及阅兵式。

日本共同社报道,日本政府已经透过外交渠道呼吁欧洲以及亚洲各国不要参加中国的阅兵式。日本政府通过外交使馆向各国说明,这次活动过度聚焦历史,反日色彩浓厚,领导人是否参加应该慎重考虑。同样,台湾政府也发布禁令,禁止公职人员到北京参加阅兵。台湾政府表示,中共在扭曲历史,抗击日本侵略的是中华民国,当时中华人民共和国还没有成立,批评中共根本没有和日军正面交战,却企图攫取今年抗战胜利的舞台。目前,并没有任何西方国家元首表示要到中国参加阅兵,但东南亚国家这一次出席的级别特别高。关于这则新闻,盛雪女士,您的观察是什么?

普京(前排左一)和金正恩(前排右一)分别站在习近平左右手,被视为最重要的国际嘉宾。(央视视频截图)
普京(前排左一)和金正恩(前排右一)分别站在习近平左右手,被视为最重要的国际嘉宾。(央视视频截图)

盛雪:按照您刚才所列的背景资料,我一层一层来分析。首先,中共这样做的背景和动因。9 月 3 号所谓抗日战争胜利纪念日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纪念日,实际上是中共在 2014 年设立的一个政治性节日。当年的 9 月 3 日,即在全球凡是有华人聚居的国家和城市都展开过所谓反法西斯战争胜利的纪念活动,包括文艺演出等,包括我所在的多伦多。这实际上是习近平上任后有意把这个纪念日上升到国家层面的作秀,同时也通过阅兵强化世界对中共的认知,不仅是经济强国,也是军事强国。

这是习近平第三次登上天安门城楼主持阅兵。这背后有两个逻辑。一个是他要完全掌控二战的历史叙事,特别是把中共放入抗击法西斯的大舞台,试图在国际社会上塑造由中共领导抗击日本侵略的形象,从而打击中华民国在历史上的正统地位,树立中共自己的形象,试图跻身二战战胜国行列。第二个逻辑,是要做军力展示和民族动员。以纪念抗战为名,突出军事现代化的成就,同时凝聚民族情绪。这次的军力展示确实下了功夫。阅兵由 45 个方队组成,历时 70 分钟,数万名官兵参与,涵盖陆海空三军,还会展示上百件所谓先进武器装备和百余架飞机。我在推特上也看到了很多宣传“9·3 阅兵”的小视频。

至于国际社会的反应,您刚才讲的几点很有意思。日本采取防御性的外交,通过驻外使领馆提醒各国不要参加北京的纪念活动。东京的担忧可以理解,因为北京主要突出的是抗日、反日,中共需要在国际舆论场塑造由它主导的二战记忆,日本当然顾虑。它希望防止中共在国际平台改写历史记忆。

西方国家到目前为止,没有主要国家的元首表示会出席。这是近年来的突出变化。如果大家还记得,2008 年北京奥运会时,全球有五十多个国家的首脑出席开幕式。而现在,反映出以美国为首的自由世界对中共有了警惕,特别是在当下的国际格局下,大家不愿意在这种历史议题上为中共背书。至少这一次,民主国家达成了共识。

东南亚的情况是,印尼总统,马来西亚首相、越南国家主席以及柬埔寨、老挝、缅甸的领导人都出席。这确实显示出两个问题。一个是现在世界上的阵营站队越来越明显——是站在美国一边,还是站在中共一边。显然东南亚国家受中共影响、渗透和控制的情况非常严重,他们还无法摆脱中共的操控。同时也说明这些国家还在观望,还没有完全确定国际走向能否分出优劣或胜负。他们在经济上依赖中共的利益,特别是在“一带一路”合作中,北京可能做了大量动员,甚至包括许诺利益。

印度的微妙平衡非常符合它长期以来的国际战略,既参加上合组织峰会,但又不参加“9·3 阅兵”,好像“给面子给一半”。在很多事情上,比如俄乌战争、巴以冲突,印度都会尽可能找一个自认为中立的位置站着,随时调整,以便保持主动性。当然,这也是因为印度虽然是人口大国,但在政治、经济、军事、科技等方面还不能称为强国,所以采取一种“先不惹事”的态度。

俄罗斯和中共的关系显而易见。普京和习近平本来就是狼狈为奸的关系,现在在双方都被西方世界孤立的背景下,他们必然抱团取暖,这一点毫不意外。

台湾的态度这次比较强硬,以行动切割与中共的纪念活动,强调抗战主体是中华民国,当时中华人民共和国还没有成立,同时揭穿中共以虚构为基础的叙事做法,特别是把这种做法定性为篡改历史,这是非常直接的。历史合法性的争夺,中共一直在做,甚至在它建政之前就已经开始。但中华民国在抗战中损失巨大,死了那么多人,很多优秀人才在抗战过程中牺牲,这对中华民国后来的发展也产生了深远影响。在国际舆论战中,这次台湾是主动出击,不再任由中共把持话语权,任由它随意编造。在这个议题上,以往通常只是口头批评、表达异议,但这次伴随行政令,明显提高了层级。

总结来看,大概有几个层面:一是中共国内政治,二是国际外交,三是全球格局中的考量、互动和较量。

主持人:盛雪女士,我觉得比较有趣的是日本这一次的态度。日本作为二战战败国,过去一般对类似事情保持低调。这次它非常明显地用国家力量告诉欧美国家不要参加活动,这是一种对抗。我们知道在 2015 年二战结束 70 周年时,日本首相安倍晋三曾表示日本最后一次道歉,因为他们的补偿和赎罪已经足够了。最近韩国总统李在明访问日本,也能看出他们在历史问题上要翻篇。这是非常重要的表达。我觉得日本开始强硬起来,这件事情非常重要。

那另外一个我觉得比较有意思的是,事实上在抗战这个问题上,中华人民共和国是在 1949 年成立的,而二战是在 1945 年。这件事情本来和它无关,它没有必要去抢夺中华民国在抗战中的功劳,因为那是一个历史事实。可是它偏要抢。我在想为什么一定要抢?我觉得他们是想遮羞。其实他们在抗战时与日本侵略者暗通款曲,偷偷合作,共同打击中华民国国军。二战结束后,又迅速推翻了在战争中消耗了大部分国力和军力的军队,事实上成了二战的获利者。所以某种程度上,这是他们的遮羞反向操作,把抗战时期的可耻行为掩盖起来。

盛雪:还有一点,在中日战争刚结束时,中共就已经在做这件事。当时毛泽东有个声明,说蒋介石反动派“下山摘桃子”,意思是说日本是中共打败的,蒋介石却要来抢夺胜利果实。后来所谓的内战就是这样打起来的。所以共产党的宣传特别庞大,中国十几亿人的绝大多数都相信它的说法。即便现在资讯发达,互联网已经普及二十多年了,仍有很多中国人真的相信共产党的话。

共产党现在的做法更多是要在国际上抢夺话语权,就是横着来,不管你怎么说,它就这么干。有时候它确实非常无耻,毫不遮掩。共产党阴谋中一个特别险恶的地方是,毛泽东在和田中角荣见面时,竟然说过感谢皇军发动战争,说如果没有你们发动这场战争,我们不可能掌权,不可能上台。事实上,中共当时就是让国军和日本人对抗,形成双方消耗。中华民国的人才,特别是军事力量和军事人才,在抗战中损耗惨重。就像后来在长春,中共用围城战术,把城里差不多三分之一以上的人活活饿死。中共的反人类性质从始至终如此。

主持人:所以中共的这一次阅兵,某种程度上就是厚颜无耻的阅兵。

香港前特首梁振英在芬蘭恐嚇法輪功學員

主持人:接下来我们看下一个新闻。全球法轮功组织的发言团体——法轮大法信息中心,8 月 16 号发布一段影片,显示香港前特首、中国全国政协副主席梁振英和他的妻子唐英仪在芬兰首都赫尔辛基的一个公园里,面对正在练功的法轮功学员进行公开言语恐吓,表示要调查对方。BBC8 月 22 号的报道说,芬兰外交部证实事件确实发生过,并表示不能接受任何恐吓行为。盛雪女士,您怎么看这样的现象?

盛雪:梁振英和他的妻子唐英仪在公共场合对法轮功学员进行公开恐吓。我看了那个视频,他们举起手机拍摄法轮功修炼学员,说有了你们的姓名,回去就可以马上一个接一个查,说法轮功在香港的一切都被查得清清楚楚,你们在香港的一切都暴露了。他的这种做法简直嚣张到了极点。梁振英是香港的前特首,却在欧洲公共场所恐吓和平修炼的法轮功学员,这种动机非常耐人寻味。他年纪这么大,却以身试法,站出来做这种事情,既离谱又没有逻辑。

另一方面,这个事件折射出香港的巨变。法轮功从 1999 年开始被打压,但在香港一直还有一定空间。虽然香港曾拒绝过神韵演出,但一般来说修炼者在香港还能修炼,能在街头公开练功,发传单。而且希望之声、大纪元、新唐人等媒体在香港当时也还能正常运作。可是自 2020 年香港国安法落地后,所有空间迅速压缩,不仅是法轮功修炼者遭到打压,几乎所有香港人的言论自由都死亡了,法律也死亡了。我过去一直认为文明和民主是很难倒退的。当人们建立起民主架构,有了自由,享受过文明,一般不会倒退回野蛮和不文明。但现在至少在香港,我们确实看到了文明的倒退,看到了专制集权用霸权和暴力直接占领。

这再次说明,全球的自由、民主、人权、法治、文明是一体的,不能割裂。一旦割裂,中共这样的共产暴政就可以随意在任何地方进行威胁。梁振英在芬兰的举动,不仅是中共对法轮功迫害的延伸,更是直接的跨境镇压。他面对面威胁法轮功修炼者,这已经是对民主社会的挑衅。他不是在香港这样做,而是在民主的芬兰、一个独立主权国家这样做。中共的恐吓手段已经细致到梁振英要求学员提供姓名、籍贯、经济背景,完全没有把当地当作民主国家,而是好像在自己家门口。他们已经习惯了跨境镇压。香港自由彻底消亡之后,这种镇压就能够如此明目张胆、肆无忌惮地跨境进行。

那我们再回过头来看刚才说到的中共九三阅兵。中共是操纵历史,要去改变历史的认知,然后在国际舞台上表演。这个事件就是要把恐吓和迫害延伸到自由世界。中共从来都是在多条战线作战的,可是世界在很多地方却没有能力有力地回击它。

主持人:我们都知道,法轮功在中国大陆曾经非常受欢迎。学员因为气功成效显著而非常团结,他们基于“真善忍”的信念,很愿意讲真相。在中共污蔑和破坏之下,他们不断出来讲真相,使得冲突非常激烈,以至于直到今天仍受到极残酷的迫害。法轮功也因此传播到海外,特别是在华人圈子里非常盛行。他们努力讲真相,办媒体、办报纸、办广播、办电视,并继续像这次芬兰的活动那样,在台湾也有很多法轮功学员在公园里练功,展示法轮功受迫害的情况。这种行为在任何自由社会都是非常正常和容许的。

但梁振英自己说过,他们已经在香港破坏了法轮功,让他们没办法继续生存。这样还不够,他居然在到芬兰旅游时继续做同样的事情。我看到的信息是,梁振英的儿子娶了一位芬兰人,所以他才有机会去芬兰旅游。让我更感兴趣的是,芬兰是全世界最自由的国家之一,这样一个国家,面对中国所谓的国家领导人在当地当面做出某种程度上构成犯罪的行为,难道可以不追究吗?我们都很期待后续发展。

最后我们来关注香港的新闻。香港壹传媒集团创办人黎智英,以及苹果日报等三家相关公司,被控串谋勾结外国势力以及发布煽动刊物等罪。案件从 8 月 18 号开始,由国安法指定法官审理。黎智英否认全部控罪。最新消息是,辩方大律师 8 月 25 号在庭上表示,控方指责黎智英在苹果日报发布了 161 篇煽动文章,其中部分内容将人权议题与贸易挂钩,但这不应被视为危害国家安全。媒体作为监督者,在传播信息方面应该享有更大的自由度,监督角色对民主社会至关重要。

2020年12月12日,警方押送香港媒体大亨黎智英出庭场面。 AP - Kin Cheung
2020 年 12 月 12 日,警方押送香港媒体大亨黎智英出庭场面。AP - Kin Cheung

可是国安法的法官表示,判断内容是否具有煽动意图,必须从整体语境出发,需严格区分内容性质,是属于倡导还是倡议。关于这个新闻,盛雪女士,您怎么看?

盛雪:黎智英是在 2023 年 12 月开审,被控串谋勾结外国势力和发布煽动刊物等罪名。现在已经一年半了,超过了原定审理时间。首先,控方逻辑是无限延展罪名。控方强调,国安法在 2020 年 6 月 30 日生效,在这之后黎智英还有呼吁西方国家制裁,所以他们认为这种行为应被定罪。

更具争议、甚至更搞笑的是,控方声称不需要证明串谋协议在何时何地达成,只要证明行为在国安法生效后延续即可。这种逻辑用于法律领域,可以说是对香港法律的极大羞辱。虽然香港一直没有成为真正的民主社会,因为中共的阻挠,但香港的自由和法治在国际上曾是有名的。现在就变成香港当局可以无限追溯他们定罪的权利。

控方列举《苹果日报》发表的 161 篇文章,指控黎智英煽动,其实当中不过是讲到人权议题或者和贸易政策挂钩等内容。这在一个正常社会毫无疑问完全属于言论自由的范畴,是媒体应有的权利。但现在却要被追溯、定性为危害国家安全。

辩方以新闻自由、媒体自由来捍卫黎智英的权利。资深大律师反驳说,媒体的本质功能就是监督,这在世界上、历史上、任何地方都不容歪曲。媒体当然享有更大的表达自由,否则任何社会都将失去制衡的基石。这样的言论,不管是倡导、建议还是呼吁,都不能直接和所谓的煽动罪名挂钩。可是现在三名国安法指定法官杜立兵、李运腾、李素兰坚持要从整体语境来定罪,认为具有煽动意图,也就是说政治审查成为他们主要的判断标准。

黎智英现在的处境当然非常危难,他已经被羁押了 1,700 天,大部分时间是在单独囚禁。我看到这个案子,有几点感慨。第一,当一个社会还有空间时,人们必须形成共识,一定要从专制强权手上抢机会、抢时间、抢空间。如果不抢,他一定会把所有空间都占了。比如 1983 年英国决定把香港交给中共时,如果香港人民当时有大型抗议示威,国际社会会听到,英国很可能会重新考虑做法。甚至到了 1997 年,如果有大规模民间抗议示威,那时也许还来得及。但到了 2019 年,中共已经把香港渗透得一塌糊涂,完全控制住了,所以才开始大规模动手。

现在黎智英深陷困境,只能寄希望于国际社会。所以川普的表态非常重要。川普总统在 8 月 14 号公开表示,他会在对中贸易谈判时提出黎智英的议题,也会尽己所能去营救黎智英。至少手上有牌的人,才能在这种事情上有主动性和作用。

今天我们讨论了三个议题:从中共阅兵,到梁振英输出镇压,再到黎智英在中共手上受难。这完全呈现了一个整体画面:在历史记忆上,中共不断篡改历史,攫取道义合法性;在跨境镇压上,他们不仅秘密的隐藏的,甚至明目张胆地进行;在司法层面上,通过黎智英案,可以说香港的新闻自由已被彻底刑事罪名化。

转折点在哪里?也许只能寄希望于整个世界。现在确实对中共有了进一步新的认识,以及对待方式。希望这个趋势能够继续加快。

主持人:非常非常谢谢盛雪女士的呼吁。由于时间关系,我们谈新闻就进行到这里。非常谢谢盛雪女士。

盛雪:谢谢您,谢谢听众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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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 年 9 月 12 日上传

本文整理自台湾中央广播电台节目
作者: 曹文敏 校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