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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伯笠:三十六年后回首六四及逃亡与信仰(上)

作者: 胡攀 校对

2025 年 5 月 31 日,张伯笠在大中国审判推特空间主讲。

目录:

一、89 年我为什么要参加天安门运动

二、我是在怎么样参与六四运动的

三、七条请愿诉求是怎么产生的

四、 “四二六”社论是重要转折点

五、绝食抗议的背景

六、中共用坦克车压死学生

七、被迫逃亡

八、六四运动的意义

一、89 年我为什么要参加天安门运动

我今天可能从三个角度来分享。

第一个,我会讲一下我在广场,包括 89 年我为什么要参加天安门运动。我叫张伯笠。1989 年,从头到尾参加了 89 年的天安门民主运动。那么今天在这里来回忆这段运动的时候,我觉得重点,我们还是要回到历史的真实。过去了 36 年了,每一年我们都在开纪念会,但是我发现这个纪念会越来越多地流向于对当时学生运动的责备,尤其对天安门学生的责备。

那么这话语权基本不掌握在学生手中,大多掌握在知识分子以及中国政府的手中。他们对当时的学生运动进行妖魔化,对当时的学生进行妖魔化。我觉得从这一点来看,这是对天安门死难者非常不公平。尤其对天安门参加这些年轻的孩子们,付出的青春和他们生命的代价,甚至自由的代价,也不公平。

但是我觉得这是我们另外一次的讨论。今天早上我起来,我真的听到了王丹、胡平他们的讨论,我非常失望。我觉得这个讨论根本就没有……不是纪念,它的题目就错了。是纪念“六四”的一个讨论会,那不是纪念“六四”,他们在责备学生。

什么所谓的“见好就收”、“见坏就上”,还有现在新流行的一个观念,是程凯出来的。我很尊重程凯,但是他代表着不是他一个人,是一群中国的既得利益的知识分子。他们因着“六四”,失去了他们的既得利益,他们心中的愤怒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他们用的这种语言,已经不是当时的历史真实。

这个我要澄清一下。程凯用了一个说法,说“六四”的事情是中共共产党里的保守派和学生里的激进派,他们联合导致了中国改革开放的损失,或者说造成了一个悲剧。那这种说法我是不能接受的。

我今天主要分两点。第一个,回顾一下我为什么要参加 1989 年的天安门民主运动,我所参加、所经历的、看到的,简要地跟大家说一下。第二个,关于大家所关注的话题,可能回答一下弟兄姊妹或者朋友们的问题。

我是 1989 年在北京大学作家班,我在作家班。当时我还是班级的学生干部,也算是共产党所培养的下一代吧,是时刻准备着接班的那一代。到北京大学那就是“镀金”来了。当然我的老师曹文轩是班主任,还有钱理群,这些都是我的老师。我在他们身上学到了很多的东西。

1989 年 4 月 15 号,胡耀邦逝世,是 89 民运的导火索。这点我要告诉大家,这是非常重要的。无论前面经济改革、物价飞涨,或者出现了什么大的矛盾,但胡耀邦的去世是导火索。胡耀邦的去世点燃了北京,尤其点燃了大学生的愤怒。

因为胡耀邦对知识分子非常好。他作为总书记,比较强调中国走向改革开放,也强调言论的自由。他甚至说,每一天我们的党报出现一篇批评党的文章,共产党也不会垮,没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不允许批评呢?

二、我是怎样参与六四运动的

我那个时候背景是记者出身,也是一个报告文学作家,所以我对胡耀邦是非常非常支持、欣赏的。当然我也是党员。当他死的时候,我就很悲痛,我写了一首诗。

我写了一首诗,就拿到了三角地。那时候三角地还没有人。那首诗应该是属于三角地的第一首诗。当时也没有考虑到未来会怎么样,没有想那么多,就是对胡耀邦的一个悼念和愤怒,我就贴了这首诗:

风一程,雨一程,长歌当哭送君行,赤县泪无声(中国古代 自称“赤县神州”)。

后来我还记得中国的《科技日报》在悼念胡耀邦的社论上,用了“风一程,雨一程,长歌送君行”,也用了我这个词句。

那我就这样被卷入进去了,其实我也没有想说怎么样。那么这是我参加民运的第一个原因,因着对胡耀邦的情感。

第二个,因着一些知识分子对中国政局的关注,也把我卷进来了。当时我在北京大学作家班,我住在 47 楼 3011 室。就是,47 楼是研究生楼,我是第一个房间,就是我的房间。楼下我们四个同学在一个房间,那就来了很多很多的知识分子跑到我这里来,因为我跟他们很多是认识的。

有刘宾雁的代理人刘小燕(刘宾雁的女儿),还有中国电影家协会的副主席郑义,他从山西赶过来。还有从山西赶过来的好多好多的知识分子。这些人都对学生的前景、中国的命运比较担忧,他们也影响到我对这场运动的参与。因为我那块就成为他们出谋划策的地方——我的宿舍。

比如说第一次他们绝食的时候,甚至把我的床单都扯下来了,白的床单写上“绝食”两个大字。

那这是我第二个参与的动因。

第三个,是因为我个人希望能够忠实地记录 1989 年运动的开始,包括它的结束。我觉得这个运动开始了,一定会越来越大,波澜壮阔。我个人有这种预感,我这人预感比较敏感。第二,我觉得它有可能有两个结果,一个是非常悲壮的结束,一个是非常平稳的结束。不管它是悲壮的结束,还是平稳的结束,对我一个作家来说,我都应该记住这个事实、事情的发展。

所以我就天天记笔记,然后参加各样的活动。后来我还办了个报纸,叫《新闻导报》,不是《新闻自由导报》,那是在美国办的。那时候叫《新闻导报》,出了七期。我是总编辑,跟有一些同学,理科的、文科的都有,都是本科生,一些年轻孩子。我们在一起,在 28 楼,我们来编这个报纸。

这个就是我参加运动起初的三个动机。

当我进入到这个报纸的时候,北大就成立了筹委会。在成立筹委会之前,是因为一次游行,我跟大家回忆一下。

第一次游行是 4 月 17 号,我现在在路上,我没有看我的书。如果我记错了大家可以纠正,大概是 4 月 17 号。4 月 17 号晚上,在三角地,围了大概有那么千八百人,几百人、上千人是有的了。三角地那时候大字报已经是满满的了,有的写的:“该死的没有死,不该死的死了。”那这矛头就指向了邓小平了。

写的什么都有。当然这之前还有方励之写的,释放魏京生的,给军委主席邓小平的信。还有《中国向何处去》,这个方励之先生写的,也在那个三角地有出现。

晚上大概是九点多钟,王丹出现了。因为王丹最早是在北京大学有一个“民主沙龙”,他是民主沙龙的组织者。经常搞些活动,也请一些像洛德的夫人(美国大使馆的大使夫人,前美国驻华大使 温斯顿·洛德(Winston Lord)和夫人包柏漪(Bette Bao Lord)),李淑贤老师(原北京大学物理系教员李淑贤,她是北大教授方励之的妻子),吴祖光先生(著名戏剧作家),来讲演。我每次都会参加,我是个听众,吃瓜群众。

每次我都参加,我也看到这个学校对这个很不以为然。学校也会跟我谈,说不要参加这种活动。我是比较活跃的,在北大。

结果那天王丹就站起来说,大家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悼念胡耀邦?校方已经给我们准备了祠堂,大家可以到纪念堂,祠堂有一个教室在开放,大家到那去可以放花圈什么的。

有的人就说,为什么不把花圈送到广场?我们应该让全中国人民了解我们表达对胡耀邦的悼念。我们也让中央知道他们对胡耀邦的不公,我们要给胡耀邦争出口气。这个想法都有,在底下说说,七嘴八舌。

那王丹说,那我们怎么办?有人说我们游行,我们在校园里转两圈,有人说我们去广场。没有什么准备,我们就出发了。我们就出发了。

我还记得非常清楚,那个时候突然在博士生楼就扔下了一个大的条幅,上面写着“中国魂”,上面写着“北京大学博士生”这样的署名。我们就拿着这个条幅,我就不说有的被通缉了,就说王丹也在,我也在,那没通缉的、有的在中国的,我就不讲了。很多人扯着这个条幅,当然还有甚至现在身居高位的都有。那我们扯着就往外走。

走到一半的时候,就到人大,就喊“人大下来”,人大就有一批人参与,清华也有人参与。人就越来越多,往前走。走到了钓鱼台国宾馆,大批的警察拦住了。我们第一次跟警察对峙,这是我们很难忘的一次。不知道如何来面对警察,因为北京有请愿十条(北京游行示威的「十条」规定),如果你请愿的话,会违反十条,违反了北京的法律。大家都不敢动。

后来我那时候扯着呢,我就推着我的自行车,把那个“中国魂”交给了我的同学。我跟王丹说,我去跟他们谈谈,看他们什么意思。但是我年纪比他们大一点,我觉得不会那么冲动。我就走到前面一个人,感觉到非常的孤独。前面是警察,后边是群众,我就一个人往前走。

那是我第一次从一个胆怯的人变成一个勇敢的人,就从那时候开始,我已经走出来了。那个走出来对我人生来说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转折。那天我就看着夜灯、路灯把我的影子拉长,拉到了警察的前面。

警察问:“你们是哪学校的?”我说:“我们北大的、清华的、人大的都有。”他说:“你们干什么去?”我说:“我们要到广场纪念胡耀邦。”我问他:“你们接到的命令是不允许我们去,还是允许我们去?”他说:“我们没有命令。我们只是保卫钓鱼台国宾馆的安静。”我说:“那我们能不能绕路?”他说:“可以。”

我说:“这不错。”当时我心就放下来了,就不会开枪,也不会怎么样,也不会抓人。我回来跟王丹说:“我们就绕路。”

三、七条请愿诉求是怎么产生的

在绕路的时候,我就跟王丹谈一个问题。我说:“我们去干嘛?我们今天晚上如果走出去了,就回不来了。”说实话,我就知道,这个运动就开始了。那我们要干嘛?我们一定要提出几点诉求。那我们的诉求是什么呢?

王丹说:“那你整两条吧。你作家班的吗?有文采,你整两条。”我说:“那我就整两条。”我写了几条,大概写了七条。这七条请愿,就变成了最后的(七条)。那几条就一直延续到八九运动之后。

这七条,我大概起草了七条,然后大家又到广场修改。我记得是郭海峰站在纪念碑上面,他爬上去了。郭海峰后来被判了五年。本来应该是 22 个被通缉的学生领袖,变成 21 个,因为郭海峰被捕了,他就不在里面。所以他被关注得很少。

可是郭海峰当时是我们七员指挥部绝食团的秘书长,所以他做了很多的工作。他个子很小,很灵活。他是北大法律系的硕士研究生。他跳到上面去,说:“有的同学整了那么几条,大家来每一条过一过,大家来修改一下。”

所以我们当时这几条,我记得有:第一条是因为抓住胡耀邦的问题,重新评价胡耀邦的是非功过。是非功过,就是他也不能都对,对吧?但是我们要公正地评价他,因为他死了。

第二条,我们说要公布领导人及家属的收入和财产,这个也有点挑战性。

第三个,允许民间办报,言论自由。

然后还有取消北京市的游行十条,增加教育经费,如实报道此次的悼念活动。

这个七条,后来又经过一些加工,最后也变成了还是七条。但是加了一个“为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和精神污染蒙受不白之冤的人平反”。我甚至把王若望、刘宾雁、方励之都写进去。后来大家改掉了,删掉了,说就是“公民”吧。有政法大学的说“公民”比较好。所以我们就改成了“公民平反”。

那这七条我们就扔出来了。

第二天,4 月 18 号,我记得早晨大家先看升国旗,因为很多人散了。没散的人也很冷,那时候 4 月份晚上很冷。然后大家到那看升国旗,我在那里跑步热身。

然后我们就围坐在人民大会堂门口。李进进,我记得,我、王丹,我们都在。

然后让王丹进去递这“七条”,拿大字报。我记得好像是我写的,谁写的我都忘了,应该是我写的。就卷吧卷吧,就递上去了。李进进去递上去的,然后好像是宋世雄(全国人大代表的体育转播播音员)出来接,接进去了。就完了,这就完事了。

然后我们四月二十号又游行,我们就围攻新华门了,两个晚上围攻新华门。我都在。我们往新华门里面扔鞋呀,扔什么都有,有的还跑进去了,跑进去没出来。后来大家说都是特务,我们注意别搞成这个“国会纵火案”,小心点。

那个时候,后来大批的警察冲进来,把我们包围了,还有武警包围了,挨个打。用那个皮带往脑袋上抽。那我们就跑,骑自行车,跑得快就跑出去了,没跑快的就挨打了。

有一个女孩被打击着,喊“打倒共产党!”这是第一次喊出“打倒共产党”的。我记得当时在那黑夜里边,一个女孩尖利的声音,我一下眼泪就出来了。那是完全不一样的一个变化。

后来吾尔开希就说:“我们往广场撤。”我们又从新华门往广场跑。吾尔开希站在一个三轮车上,有个板车师傅在蹬三轮车,“蹭蹭”跑。我在旁边看着,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吾尔开希。他穿着一件绿色的军服。

所以后来有人说他爸爸有军队背景。我说他也很勇敢,是北师大的学生。我们就骑着自行车,跟着他的三轮车跑。那时还不算戒严部队,是解放军在后边追。我们有的人挨打了。

后来我们回学校。回学校就喊“流血了吗?”有的嘴被打出血了,有的脑袋打出血了,很惨。这就是我经历的那件事情。

接着,四月二十二号,就是胡耀邦的追悼会。这也是局势升级的时候。学生们提前进入到广场。

头天晚上,各个学校都有人进入广场。我记得北大是王丹在前面,大家往前走,都按照秩序进入广场,来悼念胡耀邦。我也在其中。

在四月二十二号悼念胡耀邦的时候,我第一次看到知识分子的参与。凌晨的时候,我们大概有二十万学生,整个广场站得满满的。

军队大概有几十排人,挡在人民大会堂前。我们在人民大会堂,准备冲击人民大会堂。

那天凌晨,因为头天夜里进去的,第二天早上,我们接到了郑义送来的一封知识分子的联署信。包括戴晴、苏晓康、严家其(前中国社会科学院政治学研究所所长严家其)、包遵信(原为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研究员)等三十多位知识分子,来声援学生。

那封信感觉特别强烈。我读的那封信,还有一张历史性的照片。我读的时候,因为大家听不到,就一个小喇叭,听不清。我就说:“我读一句,你们听到的人给我重复一句。”整个广场就像海浪一样的声音,一层层传过去,大家就都听到了。

我说:“我们要求——”大家就喊:“我们要求——我们要求——我们要求——我们要求——”

关于是否冲击大会堂,有两种意见。一种是要冲进去,把“请愿书”交上去。后来是郭海峰、张志勇(前北京大学国政系研究生)、周勇军(中国政法大学 85 级政治系肄业)三人冲进去了。

当时封从德、我、吾尔开希都不太同意冲纪念碑,但郭海峰主张要冲。

虽然解放军有几十排,当我们往前冲的时候,他们让开了一条路。那三个人就进去了,没有其他人进去。

他们跪在那里,大概跪了四十五分钟。没有人接。没有人接这封请愿书。

胡耀邦追悼会开始了,国家领导人从大会堂正门走出来,往下走,就像会议散场一样地走,没有人接。

只有李昭,也就是胡耀邦先生的夫人,走过来跟学生握手,跟那三个人握手。

然后陈明远——有位知识分子,陈明远教授——他冲进去,抱住学生们痛哭。

那一刻,我记得非常清楚。我们都在哭,都在流泪。

这么大一个国家,总理、那么多国家领袖,没有人来接学生的请愿书。我觉得那一刻,我开始觉得这个政府,这个党,它已经不能代表人民。

那个时候开始,我走向了一条民主的不归路。

那当时我就回去办《新闻导报》,写文章。后来 1989 年 4 月 25 号晚上,赵紫阳那个时候去北韩访问。这个检讨,这是赵紫阳最大的失误之一,就是赵紫阳去北韩那一个星期。他不该去北韩。他去了北韩,政治局由李鹏来主持工作。

李鹏总是想把问题搞大,然后他好夺权。赵紫阳总是希望把问题平息,能够保证改革开放继续往下走下去。但是都是为了共产党的“一党专制统治”,这是没有问题的。

学生其实那个时候已经是“不得已”了。因为赵紫阳在访问的时候,邓小平已经把天安门学生运动定性为“动乱”。所以那天晚上,在一些首都的领导干部会议上讲话时他说:“这是一场有组织、有预谋的动乱。

四、 “四二六”社论是重要转折点

“四二六社论”是我觉得 89 年一个转折点。这个转折点标志着天安门民主运动和政府之间的对立加剧。如果没有“四二六社论”,可能就没有后来的“六四屠杀”。

“四二六社论”是邓小平接到李鹏、陈希同他们提供的情报以后做出的判断。他觉得学生的矛头是对准了他,甚至对准了他的孩子。因为反腐败,说什么捐款贡献了一个普方(朴,邓朴方是邓小平儿子))、彩电贡献给紫阳,所以学生们对他们是有一些意见的。

邓小平就发表讲话,人民日报用了一个标题叫《必须旗帜鲜明地反对动乱》。

我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呢?因为我也写了一篇《必须旗帜鲜明地反对“四二六社论”》,我写了一篇社论,登在我们的《新闻导报》上。

“四二六社论”是在 4 月 26 号清晨,由中央广播电台先播的,然后人民日报出来了。这基本上把学生运动给定性了。

本来前面的活动主要是纪念活动,在前段几乎没有抗议,主要是纪念。当然这个纪念可能是政府不希望发生的,就是学生们走出了学校,走到广场,围攻中南海、围了大会堂。

围大会堂是为了悼念胡耀邦。他的棺木是从后门走出去的,我们在前面其实也没看到。看到的是一个很大的条幅写着:“耀邦同志千古。让我们再送你一程,让我们再看你一眼。”这是整个过程。

当“四二六社论”一出来的时候,整个运动性质就被改变了,运动升级。

“四二六社论”出来以后,摆在学生面前的就两条路:

第一,偃旗息鼓,等待处分;

第二,争取摘掉“四二六社论”的“动乱帽子”。

但大多数学生都认为这对我们学生来说是很危险的。如果“四二六社论”的帽子没有摘掉,我们毕业分配都是问题。我们这些参与过的人,可能都得坐牢、判刑。

所以在那个时候就出现了学生组织,主要是北京高校学生自治联合会。每个高校都有代表,我记得北大有王丹、杨涛、封从德,他们都是我们的代表。

我们北大也有筹委会,叫“学生自治会筹备委员会”,简称“筹委会”。我也是筹委会的成员。

那时候我们就开始讨论该如何面对“四二六社论”。

这时候戈尔巴乔夫要访问中国,有的学生认为这是个机会。因为中苏两国冷冻了这么多年,突然解冻,两国的最高领导人会晤,吸引了全世界的眼球。全世界的记者都来到北京。

其实最早到的记者,是台湾和香港的比较多。但 5 月份,当戈尔巴乔夫要来中国的时候,全世界各国的新闻社、报纸都进入中国。

2025 年 6 月 9 日上传

本文由《中國之春》首發,轉載請註明出處。
作者: 胡攀 校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