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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文卓:忆念、神交与思辨——为中国的心灵勇者们献上的诗与光(下)

作者: 侯文卓

四、忍辱者载道

你从未求过什么,

却背负着重担;

在辱骂掌掴与酷刑里,

你愈加高贵;

你背负着众人的锁链,

你的灵魂尊严却

振翅天宇,翱翔远方

我最后一次见到王全璋,是在 2009 年,我离开中国不久前的几天。当时,几个朋友在街上散步后去吃饭。另外一个朋友回来的路上跟我说,全璋说看来文卓的确需要照顾,走路的时候都不看车,差点撞上。有这样的一些朋友,他们平时从来不见声张什么,也不曾向哪一位发牢骚,求援等等。但他们在关键的时候,却站出来。王全璋对人的关怀,对事的认真是低调而寡言的的,然而却是殷重、一诺千金的,正如山东人古老的信念,做理所应当、义所当为的事。

高智晟说,“我与全璋君仅见面一次。2006 年 4 月我被中共暴徒绑架时,各地有些声援甚力者于我印象深刻,其中诸如深圳警察王登朝(已判刑)、西安卫姓警察和全璋君。全璋彼时在济南执业,从外地赶至小关派出所要求放人者中,全璋是唯一与我见上面的,那也是我们仅见的一面。聪明、帅气,言谈间一种内敛了的刚秉和正义感情依然的外溢。我着意的提醒他,蹑踪于我乃人生危途,而笑对曰:“再傻也能想得到的”,数年往去仍音犹在耳。”

敢讲真话是稀缺资源。在纳粹时期,很多人都不敢对迫害犹太人讲真话。甚至天主教上至教皇和普通的神职人员都承认了希特勒的合法地位,而许多的基督教徒都加入了纳粹的军队。“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 ”敢于对于一个遭到以国家整体的力量,而冒着生死危险来讲话,王全璋,虽然从未想过当英雄,他还曾跟我低声说过,全中国就只有一个高智晟,然而,他还是不能拒绝自己的良知与灵魂,而选择了忍辱负重,只是不同于懦夫的屈辱,是一种基于智慧和世代的道义担当的忍辱。 

全璋,在大家都不敢,也几乎不能去接触法轮功的时候,默默地在关怀着法轮功这个受国家之力而迫害的团体。他在几乎无人敢去接触的时候,悄悄地去看望高智晟。就在他本来已经到了北京,已经和亲人与家属安排好了有了合理合法的律师收入的时候,他却抱着信心和热情来和我们所办的仁之泉工作室接触。

我们的 709 律师,王全璋,王宇,李和平,谢燕益、江天勇等等几百位律师,都一直是我们这个时代走在山峰上带领大家找到一条狭窄的山路的人。中国的宪政、人权与民主保障的雏形在民国时代孙中山的五权宪法中有了基础,再有文革结束后的东风有了许崇德等起草的 1982 年宪法。宪政与法治的真实落实却是靠着全国各地维权律师的群体,得以在一线,找到狭窄的、有限的、甚至危险的路径而得以攀登上去。中国为社会正义而奔走的法学者,律师们,还有一线的维权人士,上访人等等联手,一起先后推翻了收容遣送制度、劳教制度、收容教育制度、收容审查制度等等恶法。我们在北京的小小的一个维权办公室,仁之泉工作室,也恰好天时地利,与人心的正义渴望相汇聚,而给了我们一个短暂的时空,可以发出一些声音,关注一些受难者和弱势人群,为一些发不出声音的人代言。在北京石油大院的一个简单的两居室单元里,我们曾经和许多来自全国各地的上访人士交谈。和李柏光法学博士,赵岩、和推动基层选举,与土地维权等各地人沟通,学习黑龙江女侠刘杰状告国务院的勇气,分享山东济南的成功的村民选举。李柏光多次推广以宪政为司法诉求,应该积极运用江平教授等人推进的《行政诉讼法》,并且提供蓝本来供大家在各地运行的时候作为司法的蓝本来推动,包括村级选举,土地的强征强拆的抗诉等。

虽然我开始了仁之泉的工作室,然而,却没有能坚守阵地,这样就昙花一现。然而,仁之泉在 2004 年前后几年却是京城里与上访访民接触最多的机构之一,也是北京唯一一个邀请外国志愿者来积极参与中国的人权民主事业的 NGO,可以说唯一地给联合国人权办公室提供了几次人权报告的 NGO。我的这个历程虽然因怀孕和出国进而修行出世法而中断了,然而,就如同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即使大家最终分开了,爱情的印刻并不会魂飞烟灭,灵魂的记忆也不消失,心中的尊重和感念都逐渐转化、升华、提炼成为一种智慧,更久远的一种关怀。

高智晟说,王全璋接触法轮功比他还要早,而在 2015 年,关押老高的人开始询问关于王的情况,老高这时感觉到王的麻烦可能要来到了。 “外界多认为我是中国律师界最早于“法轮功”被迫害者提供帮助者,其实是不确的。全璋君对那些善良承难者的具体帮助是先于我的。于一位山东来京上访的“法轮功”承难者口中,一个善良、富有同情心而勇于担当的全璋在我感情里崛起。他有许多“法轮功”承难者朋友。其一直在默默使力,于那些身罹野蛮政治祸害里的善良学员们以具体帮助,这也是我们成了彼此常关心着的好友的主要媒介。”

但是,当我 2009 年怀孕离开,后因家人与修行的缘故,难以坚守的时候,他却以一种山一样的力量把苦难的重担背负了起来,竟然在四年多的时间里,都消失于司法刻意的盲点视野里,而如今,他们却依然在默默地真诚地继续背负着我们这个民族的重担。令人十分欣慰的是,全璋娶了这么好的一位太太李文足。李文足有一种古典女侠一般的英气,美丽而且柔韧,勇敢而且机智,甚至还带点俏皮。

对于法轮功,王全璋传承的是普世价值的公义与捍卫自由与真相之道。在对待父母,他传承着儒家的孝顺之道。在建三江,他遭受警方疯狂的掌掴而默忍,正是佛家所言的忍辱之道。在夫妻,他们正如耶稣在《圣经》所言,由上帝结合一体的,二人同心、守望相助之道。孔子说,道不远人,中庸讲,至诚无息。有些人也许在批评异议人士在反叛中国,其实,在我看来,他们真的是中华文化的伟大复兴者、重塑者、笃行者,其实与前面郭飞雄提到的传承古老的中国精髓的士大夫威德遥相呼应。圣经《约翰福音》中讲到,“道成肉身”。心怀公义,忍辱负重,这不是道成肉身,还是什么?忍辱是佛家的六度波罗蜜的修行核心之一。

在此,我向那历代传递着古老文明的泰山至诚顶礼,向那也曾养育了我的黄河至诚顶礼,也向那承载着中华精神,承担着苦难与道义的我的同道王全璋这位山东汉子至诚顶礼,虽然我不能减轻你的重担分毫,但愿你知道我心与你从未分离… … 

五、威尔伯的坐标系

这些中国的良心们,还有很多,于我来说,同佛陀、耶稣、圣雄甘地、达赖喇嘛是一样的。我愿意在他们面前跪下来,亲吻他们脚下的泥土。他们承载着中华民族的魂魄,传承着人类智仁勇的精华,让我高山仰止。他们背负的锁链与枷锁,其实也是为我背的。我的心中虽然充满了不安与焦虑,虽然常常不敢面对,然而,并未遗忘,而是更为仰慕,更加理解,即使我不能为你承担你的苦,但愿我的泪水和思念能传递给你们一些温暖和光亮。

最近一段时间,我经常莫名地头脑中响起了 1988 年汉城奥运会的会歌。“看那圣火在空中燃起,…我们会建设一个更美好的世界,打破所有的围墙…”。然后我就打开网上视频播放。八十年代末是怎样一个时代啊。每一个人似乎都抱着一种圣徒般的理想。刚好我在 88 年高中毕业,之后秋季进入四川大学外语系。那时候,高声朗诵着北岛的诗: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那时候,传唱着台湾的“明天会更好”,和中国人自己的“让世界充满爱”。此前还刚刚有美国的杰克孙等群星汇聚演唱的“We are the World”。然后就是八九年的全国范围的学运、工运等。我也因参加了川大的成都学运,在 89 年暑假在大学里遭软禁闭呆了两个月,一共十个学运参与者每天到学生工作部学习人民日报和汇报思想。

“在当今人类社会,中国的政治犯人数最多,中国的政治犯坐牢最久,中国的政治犯最文明最温和,中国的政治犯最坚贞不屈。在这种标志着一个国家和民族的道德高度的悲壮的世界记录中,必定蕴藏着中华文明特有的奥秘和真理。”(郭飞雄,辩护词)

周舵,作为八九六四,与刘晓波共同与戒严部队谈判的四人之一,花了很大的经历研究“渐进民主化”。他曾撰文说,无论国内还是海外的人士,都在用共产党的方式来批判共产党。他的大意是很多人为情感情绪所左右,或者说情感表达很粗旷地来追求民主。单纯地划分极权暴政的一方和民主人权的一方,与划分友军和敌军也是一个意思。到底什么是非共产党的方式呢?美国的影响力巨大的哲学家 Ken Wilber 威尔伯提出的“整合哲学”Integral Philosophy 对我很有启发。他说,每一件事物,个体与世界的发展,都有四个维度,他用坐标轴来表示,上面是个体的,下面是集体的,左边是内在的、心理,右边是外在的、社会的物理显现的。同时,人类还有五个阶段,从个体中心,到社群中心,到国家中心,到世界中心,再一步到宇宙中心。但凡从事任何事,他主张都应面对这四个维度和五个阶段,不然,难以达成长远的真实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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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的许志永提出的连接每一个公民的“爱”,郭飞雄提出来的人性本具的“生命价值” - 个人主权,王全璋用生命演绎的“忍辱载道”,高智晟以血肉之躯来践履的“人子精神”,我觉得,都是明显地演示给公众,内在与外在一体的,民主与心灵一体,这样的演进是怎样的。而最关键的是,每一个人都可以以自己的独具特色的方式来活出来、表达出来,活出自己的内在的道与活力,并且这也绝不仅仅限于已知的方式,每个人都可以发掘出新颖的,甚至独创的方式。一个人内心越强大越真诚越广博,那么外在的显现上也是更有感召力,其行为就更有力量。

大多抗争人士都把注意力全放在对社会的冲击上了。但按威尔伯的坐标系来分析,可知,每个人都应该做好左上角的心理建设,同时参与社会的进步事业。很多民主人士都成为了基督徒或追随其他信仰,但宗教信仰并不是心理建设的必须,也未必是最好的途径。一个更有希望的中国,需要很多人,心理得到了疗愈,情感与思想一致,甚至灵性觉醒的大批人。能够担当道义的,的确需要强大的心智的力量,但并不是说必须道德上的完美。因为道德上的要求,很容易就异化、扭曲成为了打压他人的棍棒。都知道,对于异议人士的破坏力最大的,就是靠歪曲和找事、扭曲描述个人的私德来削弱、或瓦解异议人士之间的团结力。但是自由、人权的根基不是道德,只是每个人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道德取向作为个体的追求十分美好,但作为社会的约束力却可能成为一种社会活力的枷锁,这也是很多传统信仰在当今世界衰落的原因。 

威尔伯,罕见地,把内在、外在;过去、现在、未来;阴与阳,男性与女性;心灵、自然与社会;广度、深度、厚度;等若干多维地用一个看似十分简单的坐标系演示出来。他的这个模式的方便之处,是每一个思路可以放在这个维度里面检验一下,从而能得出一个超越各自的局限的一个框架。他提出了“超越但是包含”(transcend and include) 用来处理所有的演化的路径,因为无论是自然界还是社会乃至时空,都是后一阶段在善巧地包含吸纳了前一阶段才有可能超越,而后者需要转化、优化、超越前者的种种。无论是刘晓波、达赖喇嘛,还是加拿大原住民处理历史累积的殖民创伤,都要处理“超越但是包含”的课题。

我自己曾经走入了误区。在前几年的维权民运活动,我基本是都在右下角的社会的外在的层面。等我学佛修行了之后,又几乎全部投入到左上角的内在个体的层面。这样我没做好整合,身心有些割裂,这也许是我必经的灵性成长之路吧。威尔伯提出了“整合心理学”“整合社会学”“整合政治学”。绝大多数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心理创伤,无论反抗者还是当政者都重复着迫害 - 被迫害的心理酷刑的循环,也就是佛家所说的因果业力的循环。打破这种恶性心理循环单纯靠外在的集体政治活动难以根除病根。所以,我们都需要心理建设。心理建设并不是说,每一个人都成为“非暴力参政”的实践者,只是说找到适合自己的一种方式来重建内心与外在世界的平衡,自洽、自心一致就很好了。心理建设在我们这个时代,首要的是肯定自我,真实地爱自我,无条件地肯定自我。并不是说以前的谦卑、忍让都错了,这样的美德如果是真诚的都应该保留,而是这时候更应矫枉过正,去除所有集体心理压抑,弘扬个体的内在力量,就是前面飞雄提到的“个体主权”。

心理建设涉及到感情与理性的协调,左右脑的平衡,自我的发展与互爱的关系导向;平衡自我的割裂意识,与万物一体的连结意识;灵魂自我的整合,与大我的一致意识。这样,既不被爱国主义或其他总体主义所压迫,但也不成为自恋的狂人。这样看起来心理建设内容很多,但只要有真实而不排他的自爱、自尊、自主就已经算做到了大部分。不过现今几乎人人需要身心的疗愈,尤其是创伤的疗愈。所以,疗愈也是每个人的必修课之一。倘若个体人人都得以疗愈,社会的宽容与和解、真相与正义也会容易实现了。

我考虑了再三,称他们为“心灵勇者”。因为他们的勇毅与坚定,首先是发自内心的赤诚,又是基于大爱之上的,是深植于国民的痛苦与深层需求上的,同时也是在无数的现实的磨练中得以验证的。这样的人还有很多,我从渥太华本地图书馆有幸借到了余杰和程波编写的《民主英烈传》,每个人都有感人至深的身心与社会遭受磨考之故事。称他们为人类的良心、圣徒,也一样当之无愧。美好的中国的确是这样的圣徒们以自己的血肉而建设起来的。我曾经得到了王天安给的王炳章一副墨宝附件《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用梁启超公众演讲的话来说,就是“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虽然我们的确仍然在一党专政下,但,倘若没有前贤们前赴后继以这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精神来做事的话,今天的中国妇女可能还在缠足,而男孩子们可能仍以进入宫廷做太监为正当的生活。 

然而,我从威尔伯的角度来说,可以简单称这些时代英雄是“整合者”,整合了内在心灵的真诚,与外在社会的改造努力。整合者的特点,就是,不虚伪、不演戏。这并不是说人人都应避免在所有时刻虚伪和演戏,这也难免,如此规定可能走向另一种道德绑架,让人们对德行和真理的追求望而却步,甚至只会让人们更加虚伪。“整合者”简单地说,就是勇敢地做自己,内在的心、脑、行动力都一致 (self coherence, soul integration)。听起来很容易,做起来很难。因为社会的灌输,无论东西方,还是各色人种,都从孩子不到五岁开始就教导他们要适应社会。实际上要找一个完整的三岁以上的,心、脑、行动力都一致的人是很难的。勇于做自己,几乎必须要勇于叛逆。真诚地做错事,比虚伪地做正确的事好得多。孔子说,“不得中行而举之,必也狂狷乎”。我开始学佛始于净土,现在回头来看,其实我应该从禅宗学起。禅宗祖师要求,哪怕说了一个佛字,都要三天刷牙。甚至有禅师说,如不能“毁佛谤法”不能真正地修行。所有这些,无非是说,每个人都应该勇敢地内求于自心,不求得到他人的认可,甚至不求道德的甚至规则上的许可,只问自己,该选择什么。如果一直不断地只问自己,就不会成为一个虚伪的人。在这个基础上,如果主动选择爱,将心比心,选择服务和奉献,都是真诚的。 

我们也可以把威尔伯的这个坐标系,理解为儒家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现代版表述。但是,威尔伯的这个体系,比儒家表述更为动态,更多维度。这里借用儒家修齐治平的表述,是因为儒家很好地解释了内在与外在、个体与总体之间的关系。修身这个词带有很多道德的意味,所以说心理建设就足够了。因为现代人不求道德完善,只求能够自洽、自在就好了。道德远远不足以表达人性的极为丰富的一面。这也是我学了若干年大乘佛教之后,重新开始走入世俗生活的一个考虑。但是,因为学佛,我才对精神、灵界、内在与外在等关系,有了深度的理解,与不学佛不可以同日而语。现代版的家、国、天下是一个不断的变动的概念,因此威尔伯在这里提倡了“transcend and include”,”超越但是包容”的思路,这个概念与我们哲学课上学过的“扬弃”有相通之处。

“每一位自由主权的公民都是一位生命事业家。要敢于做大历史的主角,靠自己,不要靠英雄;靠自治,不要靠代理;靠自强,不要靠投机。要像保护自己的眼珠一样精心苛护、养育、累积自己和同伴最为宝贵的内在道德勇气。要敢于死守自己独一无二的个性和公共站位,做政治转型的主权者、接力者、造势者、呐喊者、批评者、制衡者、分享者、厚德者。这个世界永远围绕主权、厚德、原创而旋转,每一位通过自身生命行动的核心细节见证自己的主权、厚德、原创的真人,都是真正的宇宙中心。”郭飞雄的这段话是他自己,也是对有志之士的期许。

我在这里挂一漏万地提到威尔伯的思想对于中国的下一轮未来具有重大的意义。威尔伯最近的文章中提到了川普政治《Trump and a Post-Truth World》(2017),此书据说还没翻译。他说,美国的多元主义,或文化相对主义,没有顺利地过渡到上面提的宇宙中心主义,主因是因为排斥一切等级 hierarchy 的多元、相对主义文化,不能圆融一种基于自然基础上的等级 holarchy,而这带来的反弹就是以川普代言的民粹主义的抬头。希望有志之士能够研读一下威尔伯的思想,因为他的意义是世界范围的和人类未来的。

虽然,在第四轮世界的演化过程中,中国的民主进程艰苦曲折充满了血泪的苦难,就是说我们在上面威尔伯提到的世界中心这一轮没有调整好,主因是对于多元化和个体人本中心,儒家文明不得不花很长时间来消化和内化。但过了这个门槛之后,威尔伯提到的宇宙中心的下一轮文明,中国文化却具有天然的优势,自古以来的“天人合一”的实践,易经里参透的万物的智慧,儒家的大同思想,佛家的空性大悲无二智慧,增长迅速的基督教的大爱信仰,华人天生的愿与所有民族和睦相处的仁爱精神,等等都成为下一轮文明转型的华夏民族的资粮福田。我虽久久地为同道们的苦难战栗祈祷,却也对中国的必然转型为许志永和大家希冀的美好社会充满了信念和期待。 

此文本来动心要写是在 7 月份看到了纪念 709 十周年的时候,因看到许志永的绝食而深感痛苦而开始。但写的时候,情感翻滚,思绪纷杂,竟然写写停停到现在才写完。虽然难以表达对民主维权奉献了热血与心灵的无数人的敬意,但也聊以抚平我自己内心的不安,并且以此文向刘晓波、六四英烈、曹顺利、李柏光、因法轮功信仰和其他信仰而亡故者、以及那些在各地之民众觉醒、维权抗争中献出生命的在天之灵,致以诚敬的祭奠,和对每一位不屈不挠的公义代言者们的深深感恩与顶礼。 

(2025 年 8 月 24 日,侯文卓,于加拿大渥太华)

2025 年 9 月 11 日上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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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侯文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