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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山:直击2023年多伦多白纸运动一周年纪念活动现场(上)

作者: 余山

本来这篇文章也应该是由林立桐来完成的,但由于他最近太忙,再拖下去也不是个事情,因此他就委托我代替他完成这篇记录 11 月 26 日多伦多白纸运动一周年纪念活动现场情况的文章,这是我作为本文作者首先要声明的。

虽然说是代替他来写,但同样作为组织者之一,整个活动现场的流程我也是都一直在场的,并且说实话,由他来写可能反而不如我来写,因为他多半时间都蹲在蒙着防雨布的电脑前,调整活动视频的播放进去,或者是跑来跑去处理各种问题,整个现场的总体情况,他看到的可能还真没有我多。

这次活动告诉了我们,以后千万不要相信天气预报的准确性,因为我们在当天白天查了好几遍天气预报,都说到了晚上七八点的时候只会下小雨,每小时两毫米左右,结果到了现场之后,已经下了一整天的雨不仅没有停,反而越来越大,有好几个人都发来信息问活动是不是取消了。很显然,由于这种天气,前来参加的人数比我们预期当中的要少很多,但也有五六十人左右,其中大约有三分之一是留学生。由于雨越下越大,所以我们提前准备的防水布等等,基本都失去了作用,只能勉强为电子设备挡挡雨罢了。这次活动的工作人员和志愿者,他们的一项重要工作,其实不是别的,就是帮演讲者、摄影和其他人打伞。尽管是在如此恶劣的条件之下,我仍然有自信的可以说,这次活动基本上从头到尾都顺利执行下来了,中间没有出现什么问题,特别是在这种条件之下,所有的硬件设备没有罢工,最后也没有遭到什么损坏。

《爱人同志》
《爱人同志》

活动以《爱人同志》视频作为开场,我们会在最近几天内将这个视频上传到 Youtube 上,这个视频主要就是展现了中国防疫模式,特别是“大白”执行野蛮的防疫政策的荒诞一面。在视频之后,我们安排了诗朗诵(布莱希特的《这是人们会说起的一年》)、开场词和对乌鲁木齐火灾受害者的一分钟默哀。第一个发言者为公民会的前会长杨若晖,就目前看来,他的演讲在网络和媒体上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我也在这里将他的演讲稿全文发在这里,作为一种保存:

阿卜杜拉 赫曼 48 岁,谢希德 13 岁,伊姆兰 11 岁,小阿卜杜拉赫曼 9 岁,内赫迪耶 5 岁。这位母亲和他的四个孩子都在去年被吞噬在乌鲁木齐的大火中,而他们的父亲和这一家的大儿子正在集中营里备受煎熬。他们不是数字,他们不是韭菜,他们不是流量,他们是人,是活生生的人,他们忍辱负重,期待着只是期望着能有一天与自己的家人团聚,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曾经拥有梦想,对自己的家人充满爱, 但这一切都被共产党永远的摧毁了。

一年过去了,暴政仍在继续,许多曾经的抗争者和旁观者在清零结束后回到了他们自己的生活,他们不再呐喊,不再抗争,就像什么都没发过。刽子手们希望催眠我们麻痹我们让我们忘掉这一切,就像忘记铁链女,忘记唐山打人,忘记豆腐渣工程,忘记反送中,忘记戒网瘾中心,忘记集中营。但是你们能忘掉吗?

我们不会忘记,也不会原谅。

我们是最后一代,因为我们拒绝为这个专制的政权提供燃料。

我们是最后一代,因为我们拒绝将反抗的责任留给下一代。

我们是最后一代,因为我们将不再被旧日的幽灵纠缠。

我们是最后一代,因为我们将成为走向黎明的第一代。

一年过去了,乌鲁木齐的烈焰早已熄灭,但是燎原的星火已经燃起,我们的火焰将燃尽他们卑劣的政权,照亮我们故土的黑暗。此时此刻,在蒙特利尔, 在东京,在纽约,在洛杉矶,在伦敦… 我们朋友们都已经结成组织开始做长期抗战的打算。而在加拿大,我们也早在白纸革命前就组织了起来,我想号召大家加入我们的抗争,也许是匿名,也许是实名,也许是前线,也许是幕后。

但是我们必须行动起来,因为如果不是我们打垮暴政,便是暴政征服我们。如果我们不站出来谴责,不站出来反抗,那么不仅我们在中国的亲人们将永远生活在黑夜里等待遥远的炬火,而随着中国的海外扩张,今日中国的故事,是否也将成为我们未来的现实?

摆在我们面前的选项是明确的:要么我们选择继续在醉生梦死中等待带着狼犬的奴隶主们踹开我们的家门;还是选择站出来,把那个政权和它的一切走狗们推下悬崖,让它们去拥抱它们应得的下场。

此刻,历史将一项更艰巨的使命交到了我们的手中。反抗专制和暴政的任务不再是属于万里之外的专利。加拿大,美国,日本,欧洲,台湾,澳大利亚,新西兰,世界上的任何一寸自由的,土地都将成为我们反抗的堡垒和桥头堡!

今夜派对就要散场,因为明早的路还有很长。

愿与诸位,共勉。

We shall Never Surrender

不忘记,不原谅,不退缩

在杨若晖的演讲之后,紧接着的是性少数群体的代表 Esme,她是一名跨性别社群支持者和社会活动者。在她的演讲中,她说,“在白纸运动中,让我最最激动的一件事情,就是大量女性和性别多元群体的参与。在准备这场演讲的时候,我的脑海中总是会回想起南京传媒大学那第一位举起白纸的抗争者的身影。我不知道 ta 是谁,但可以确定的是,ta 一定是女性和性别多元群体的一员。此外,以「寻衅滋事」口袋罪名抓捕的白纸运动组织者,曹芷馨、李元婧、翟登蕊、李思琪…… 她们也多为女性。”她又讲到,“白纸运动告诉我们,其实抗议不是什么难事——即使在中国这口看上去似乎已经被焊死了的高压锅里面,也诞生着某些微小而复杂的可能性。中共实施的激进防疫政策、各处频频出现的物资供给和医疗问题、自由出行受阻、上海封锁和贵州大巴侧翻等事件,直到乌鲁木齐的大火点燃了最后的愤怒,看到大家纷纷走上街头,于是你也就穿着睡衣,脚踩拖鞋,下楼走到乌鲁木齐中路,走进熙熙攘攘的人群,举起那张极具政治讽刺性的 A4 纸。你甚至都不用期望什么根本的、彻底的转变,也不需要和身边人有什么共同的政治诉求,因为即使是支持中共的建制派也已经对这场灾难性的治理看不下去了。也正因此,「白纸」们的诉求达成得很容易;也正因此,等到解封的那一天,「白纸」们自然也就散了。”

但是,她又向我们问道,今天我们为什么要聚在这里做这场纪念?作为讲中文的移民,纪念一场发生在中国的,从纪念发生在维吾尔人被殖民的聚居地上的人道灾难开始,而现在已经结束的抗议,它的意义是什么?“其实,今天来这里的人,就和去参加白纸的人一样,也各自有着不同的身份,想做不一样的事情。你会发现,即使这样一场抗议表现出非常多元的价值取向,每个人似乎都在有意无意地忽略一些什么。有人强调这是一场对中共暴政的反抗,却有意无意忽略很多参与者根本没有「过日子」之外非常明确的政治诉求,只是想要解封;有人强调这是一场全国性的运动,参加的主体是汉人,却有意无意忽略了它源自中共对维吾尔人的长期迫害,而即使在「白纸运动」之后,维吾尔人的自由和权利仍然在被忽视;有人强调这是年轻一代的运动,却有意无意用「年轻一代」这个泛指,忽略了来自女权和性别多元群体的声音”

她的答案是,“当我们作为移民,作为散居群体,在异国的土地上去声援、去纪念、去反思母国的时候,我们所带有的同样是双重视角。我们已经与这个世界融为一体,我们不仅仅需要推动着中国的民主,我们也许同样在改变加拿大的政治。我们在中共激进防疫期间所见到的求医无门的痛苦在许许多多缺少医保的加拿大移民工人与国际学生当中也在时时刻刻的上演。我希望我们可以拿出和在中国上街参与白纸运动的民众一样的热情去推动加拿大社会作出改变,让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都能平等的获得保障。在不同人对同一时间发生的政治运动的纪念中,总是有些东西被忽略,有些角落「被隐藏」。而只有当我们一一小心地把这些不被一个宏大叙事所照亮的东西,这些在一个宏大的纪念中并不一定会出现的多重叙事捡拾起来,或许我们才能发现这场运动告诉我们的教益,做一个相对更完整的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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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余山